冥,本意昏暗,冥人界就是个昏暗的世界,正常情况夜晚看不到璀璨的星空,也看不到温柔的月亮,一年之中仅有季度转换的几天才能看见日月星辰,正因为如此,冥人界阳气不足,需借外界的阳气繁衍后代。
时离春夏季节交换还有一小段时间,冥人界的晚上仍没有星月,阴暗无光,庹村长坐在家里,就着火把写字,两个年青的村民坐在一边,陪着村长。
庹村长的表情很沉重,手执毛笔,一笔一划的书写着,写满一张又一张,隐约间听到了得得的的的马蹄声,村里的家犬闻声而吠,两村民对望一眼,轻声提醒:“村长,大概是县令公子和守备公子回来了。”
庹村长执笔的手顿了顿,搁笔,将没写完的纸吹干,与写好的一起装进信封套,走到一边塞进柜子抽屉里。
他没有说什么,取了火把和两村民踱步向外,走到村口,那马蹄声响已越来越近,村里的狗叫得很凶,呜呜嚎嚎的冲到村口,冲着黑暗狂吠。
村人们得到通知没有传唤不要出来晃,也便各自回避,听到狗吠和奔腾的马蹄声也没有露面。
蹄声越来越近,庹村长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听出来了,回来的马匹远没有来时那么震耳,说明数量减小了许多。
马蹄声响从远很近,很快到达村外,站在村口的三人,遥遥看见有晃动的影子从黑暗里钻出来,跑向绕村而过的那条大路。
马蹄踏踩着路面,贱起灰尘,让马群队伍有些模糊。
庹村长还是看清了,那些马都是空骑!
空骑,说明骑士已阵亡。
那景像,无异于一道晴天劈雷,把他给劈得一阵头昏眼花,他定了定神,凝神而望,没错,全是空骑。
人说老马识途,其实,就算不是老马,一般的马的记忆力也特好,走过一条路,等回头时没主人左右,它也会按原路返回。
战马的记忆更是不差,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沿原路奔跑,一大群马呼啸而过,密集的蹄响吓得家犬夹着尾巴缩回村里躲藏。
冥人骑士几乎被屠尽,混乱之中,战马也被砍杀了近一半,原本千人千骑只余下几百战马。
群马蹄声疾疾,狂啸远去。
庹村长心惊肉跳之际,终于看到了落在最后的几骑,也是唯一有骑士的乘骑,同时而来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村长和两村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盯着几骑飞驰而来,看见有有两匹马上趴伏着人,另几个骑士还挺立马上。
几骑快马快跑着到达村口,马上的骑兵们没有勒马,仅只看了看村长和两村民,便拍马而过,独留浓烈的血腥味在空中萦绕不散。
“村长,他们……带着两具无头尸。”村民艰难的吞吞口水,往村长身边靠,寻找安全感。
庹村长怔然的仰望夜空,暮光城的天,也许要乱了。
他也看清了,两被横绑在马背上运回来的人就是海县令的公子,另一个就是守护边境通道的军防守备的少爷,那两位的长辈就是冥人界暮光国与龙华交界处的最高长官。
一千骑出,回来只余数人,连县令公子和守备公子都被宰杀,可见那位小术士有多生气,如此不留情面,也代表着那位只怕没准备跟冥人界友好交流。
庹村长收回目光,快速的跑向村里,边跑边吩咐:“立即去取飞鹰来,向暮光城传书。”
两村民应了一声,疾疾的跑向自己家。
村长回到家,再次找出之前写的信,又提笔疾书,一口气写了好几页,加印,吹干,与之前的一起折叠成卷,用绳子扎起来,装进竹筒里。
他刚整好书信,两村民也回来了,各抱一只乌黑的鹏鸟,庹村长将装信的竹筒绑在鹏鸟脚上,捧到屋外放飞。
两只乌黑的鹏鸟,展翅飞向远方,与黑暗融合一体。
此夜,冥人界注定是个不太平静的夜。
身为造成冥人界不安宁的曲小巫女,那是压根没空去猜冥人界那边会如何,她宰了冥人骑士就跑,还忘记解封印,跑了一段路又记起来然后再跑回去解域,让留着报信的骑士回冥人界报消息,至后再后面如何,她懒得费心思去猜想。
丢下那边那碴事儿的小姑娘,找到煞星当庇护所,丢出一份机密事件,趴他背上心无旁鹜的休息,睡得特香。
小姑娘说睡就睡,几秒钟就融入睡境,那高端的睡速让两大超级保镖和元首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睡就睡,这才叫神速。
元首赶他陪小闺女睡觉去,青年教官没有服从命令,冷面神背背小丫头,继续工作,看文件动胳膊的动作小心温柔,怕把小家伙给震下来似的。
瞧到后半夜的中间,元首实在不忍心,自己跑去睡觉,想让青年教官放下工作,谁知美教官根本没去睡,他怕小丫头保持趴睡姿势难受,把她从背上转移下来抱在怀里,再次卯足力气加班。
小姑娘睡得很沉,任煞星换手抱,也没醒,甚至连个呵欠都没打,那良好的睡眠质量,一度让狄大警卫怀疑她被催眠了。
曲同学睡得很香,野外营地的国防生们也睡得很沉,然后,当睡得正香时刻,一阵急骤的哨声吹响。
那哨声,吹得那叫个声震大地,比救火车的急啸声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尖利的紧急集合的哨音,哪怕睡得再死也能被唤醒,睡梦中的国防生们自然被惊醒,慌乱的爬起来,各营帐内一片兵荒马乱。
国防生们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戴头盔,打点背包,也没空去洗涮,风风火火的冲向大地坪集合。
营帐地与集合的地坪距离有百来米,各校的营帐是扎在一块地方的,一个学校一个小团体扎堆,每个营帐前竖有指示牌。
跑去营地的国防生们,跑向同一个方向,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景像。
那种几百号人一起跑动的场面,绝对的宏大壮观,许多人衣服等没理整齐,边跑边整理,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队伍纵是有点乱,没有鬼哭狼嚎。
国防生们跑到大地坪,寻找各自对应头盔颜色的队牌前排队。
龙华首府大学学府众多,并不是所所大学有招国防生的资格,统共只有十一所顶尖的大学受军部委托代为培养人才。
十一所大学便有十一支队伍,而在野外考核时只分成七种颜色,有四所大学所招国防生数量较少,从而人数也较小,被临时打散分配到其他队伍中去重组,最终便成七组。
燕大与清大因国防生人数最大,按比例派代表团,各派八十,几乎是满员,两校队伍也非常幸运,也没有分派到新成员,自己同校的同学,好歹曾有过合作配合,比较有默契,那些重组的队伍因有新成员,需要重新磨合一下增加默契度,在一定程度上呈劣势,有优有劣,有劣势同样有优势,如果配合得好,那么所得考核分也更高,毕竟军队是个大集体,团队合作精神极为重要。
重组后的队伍,也将保持到五一训练结束,所以至分配之时开始,他们就是一个团队,无论出操、训练还是考核对战都在一起。
燕大昨晚落后,没能见到重组那刻的盛事,等找到自己的位置,望眼望去看到其他队伍,有点冏。
项青悠和婃也在例,她们不参加野外作战考核,其他训练是必须要一起的,半夜集合不知是搞突训还是要干啥,她们也没落下。
七色队伍整队完毕,一色的橄榄绿迷彩服,背包背包,唯一的区别就是头上的头盔色彩分明,举目一望,红绿橙黄蓝紫白,一溜儿的锅盖盔,十分喜感。
医生本来就是好奇心重,留下来就是想看热闹,当然不会落下,更何况他小媳妇儿也在队伍里,更加不会赖床,爬起来跟着到现场想看看那帮家伙半夜三更的想干啥。
哇,绿帽子!
好奇心满满的俊美医生,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最后一个赶至,他站一边儿四处乱瞄,寻找小媳妇儿在哪,当瞄到那个绿头盔方阵,眼睛瞪得溜圆,特么的,那个把绿色头盔弄来当区分标志的家伙一定是他媳妇儿给他戴绿帽儿了,所以他看不过来瞎折腾学生。
他心里腹诽,桃花小眼笑成一条成,这样很喜感,很好看!
十来个军汉子,看着黑压压的学生们,眼里掩不住兴奋,小子们,接招吧!
一位军汉在和教官的示意下,向前发号施令,没其他,立即越野跑,目标五公里。
半夜三更被拉起来越野跑,也让人醉了。
几百号国防生们的心脏都快停止了,他们感觉到了来自长官们阴森森的恶意,无不意料到接下来的日子会怎样的“精彩”。
没人敢嚎,七支队伍再次整队,随即向着指定的路线方向开跑,那整整齐齐的脚步声,震得地面一阵抖。
跑去操场不远便没了灯,各支队伍拿出自己的备用小手电筒照明,跑向黑暗。
十几位军汉子,等学生们跑远了,四散开来,悄无声息的追踪学生们而去,医生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俊脸泛黑,狠狠的跺地:“和军你个混蛋,你又整本少。”
骂了句,转身飞奔指挥中心,他几乎是一口气就跑到地头,两个飞纵跃上挂车板,七闪八跳的跳到一间办公室前,推开门,宽宽的监督室里,几个人坐在桌旁,笑咪咪的观看墙上的巨屏。
医生见大家不理自己,跑到总指挥官旁占个位置,屏幕上的画面就是国防生们沿路越野跑的监拍图,全程每隔段距离装有摄像头,将过程反馈给指挥中心。
“姓和的,你不要告诉我考核就这样开始了。”医生瞄到总考核官那副贱笑的脸,没好气的给他肩头一记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