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 (4)

嫤语书年 海青拿天鹅 13258 字 4个月前

投奔其帐下,在众多谋士中乃是元老。而魏傕迎回天子之后,文箴封列侯,在朝中任尚书令。

高颖亦是元老。他原本是何逵帐下谋士,何逵死后被魏傕所俘。经友人相劝,高颖投了魏傕。其人颇有谋略,魏傕攻城掠地,高颖立功不小,如今官至丞相左军师。

至于郭承,他的出身倒是不高,不过,他是郭夫人的族兄。魏傕起兵之后,郭承一直效力帐下,其人谋略平凡,却可谓忠心耿耿。魏傕多次遇险,郭承皆誓死护卫,魏傕对他很是信任。而多年来,郭夫人在府中地位稳固,与郭承亦脱不开关系。先前,郭承一直在辽东镇守,而今年魏傕头风再犯之后,许是他觉得自己精力不济,便将郭承这个旧臣召了回来,封为左中郎将。

这三人,官职虽不如魏郯,在朝中和军中却是说得上话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支持魏昭。

当然,相对他们,支持魏郯的人更多一些。王据、中郎将温昉、司徒张贤、中军师左望等等,都是魏郯这边的人。

“大公子锐意改革,其志远大。可若图事成,唯戒骄戒躁。”王据道,“大公子功勋卓著,德才兼备,经过骐陵一役,在军中更是威望独树。丞相病重之后,军中唯大公子可服众,故而当上大司马。然则大公子年纪尚轻,根基未稳,而无论朝中还是军中,治人者,士族出身居多。大公子令孝廉破格之事,已使得士族诸多不满,如今文稹等人借题发挥,只怕人心倒戈,大公子危矣。”

我默然。

嫁给魏郯许久,他在我面前总是独当一面,朝中的纷争,他也从不与我多说。心跳得很快,虽然从王据这里探究到了一些情势,可我心中的忧虑却更甚。

“以王公之见,夫君长处乃在军中?”过了会,我问道。

王据颔首:“大公子长于武事,魏氏根基亦在于雄兵。然要治得天下,兵谋之外,还需权谋。”

这言语意味深长,我了然,看着王据,向他深深一礼:“多谢王公提点。”

王据一讶,忙还礼:“夫人客气。

鸢池

有细柳营的军士护卫,众人悬着的心,现在才稍微安定一些。

若婵坐在榻上,不断地喝着水。

公羊刿走过去,拿过她的水杯:“喝这么多水做甚,压惊要喝酒。”

若婵看他一眼,淡淡道:“喝了酒我会睡着,再有歹人来如何是好。”

公羊刿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愧疚而怜惜。

“来就来吧。”他说,“有我。”

若婵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勾起嘲讽的笑,却没有笑出来。

公羊刿拿来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叹口气,低低道:“既然这般害怕,方才逞什么强,躲着不出来不就好了。”

“你不曾听见,那几个竖子要抓我的人,还要烧房子。”若婵道。

“你出来便无事了?”

“我出来至少能拖住,且你说过你会来找我。”若婵笃定地说。

公羊刿看着她,啼笑皆非,目光却深深的。他握着若婵的手,没有言语。

我看着他们,抱着阿谧静静坐在一旁。

紧张之后的宁静,许多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凝香馆里的仆人、阿元、乳母都去睡了,阿谧也在榻上睡得香甜,我坐在一旁,却一点也不困,向公羊刿问起魏郯的事。

公羊刿也不避讳,对我一一讲起。

南方军士擅长水战,陆战却是北方长处。梁玟急于北上抢掠粮草,魏郯索性虚晃一枪,欲以诱敌深入,成合围之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此事关重大,一直保密。魏郯去新安,名义是巡视而非出征;他借征丁征粮之事,将新安出来的汝南、邰阳一带坚壁清野;他隔三岔五给我写信,一来是让我安心,二来也可显示他无心战事。

梁玟夜里偷袭,乃是魏郯有意诱使。在当夜,魏郯趁着夜色将大部分兵力遣往后方纵深布阵,仅以五千人在水寨虚张声势,意图把梁玟的全部军队放进来之后,一举歼灭。

“大司马此计考虑得十分周全,还特地夜间演练,说什么北人不惯水战,将自己的楼船锁上铁链。”说着,公羊刿唇角一翘,“梁玟到底心急,以为又可重施骐陵故伎,崔珽都拦不住。此计亦本是上上之策,不料百密一疏,大司马正撤退之时,忽然遭自己的船偷袭。幸好四公子造船时设好了隔火逃生的藏室,船上的人亦水性精熟,否则,几乎坏了大事。”

我听着他说的话,只觉心跳得飞快。

“你说此计乃是周密行事,”我道,“可他恰巧在佯败时遇袭,可见还是有所走漏。”

公羊刿颔首:“大司马再保密,魏昭身为二公子,还是会知晓。”

我不言语,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清晰。魏郯遇袭之后,将计就计遣走。乱战之中,大火将魏郯的楼船烧毁,吕征认定他死了,便赶回雍都向魏昭报丧。我想到吕征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有脸上的伤,心中冷笑,戏演得倒是像,还把我赚哭了几场。

“而后呢?”周氏和毛氏也睡不着,凑过来问道,“他们怎不回来?”

公羊刿道:“原因有二。其一,梁玟行事谨慎,过河之后,并不急于深入。他令斥候先探路,往各处乡邑搜寻粮草。大司马为了诱他,没处乡邑都零散放了些,作出守军和乡人逃难之象。梁玟后方粮草急缺,试探许多日之后,这才令大部兵马渡河攻来。至于其二,”他看看我们,道,“他怀疑朝中有人与梁玟勾结,怕现身之后走漏了风声。”

我和周氏、毛氏面面相觑。这个朝中的勾结之人是谁,我们心中都有数。

“雍都发丧之事,大司马也知晓,只是前方战事正紧。”公羊刿的神色意味深长:“乘混战暗杀这一手,二公子做得的确漂亮,可惜后面太蠢。他一面治丧,一面欲接管前方将士,继续剿杀梁玟。可大司马封锁了消息,前方无人应答。二公子就慌了手脚,以为军士生乱,加之梁玟逼近,便想着与郭承挟天子迁都另据一方。又是可惜,他除了有个舅父,还有个叔父,累得个引火烧身。”

“他们就不担忧我等么?也不报个信。”毛氏有些埋怨,“如同今日,可吓死人了。”

“雍都有细柳营,乃朝中精锐之师,大司马曾令程茂务必护卫雍都万无一失。”公羊刿停了停,道,“至于封锁消息之事,亦是情非得以。如今情势,大司马还活着的事若是走漏,今夜郭夫人走的时候,必定会挟上几位夫人。”

毛氏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我思索着,道:“二叔为何弃城?魏康心怀不轨,必定要入城夺天子,二叔知道细柳营会全力争夺,而后……”

公羊刿颔首:“坐收渔利。”

“孽畜!”周氏恨恨地骂道。

“如今呢?”毛氏问,“他们会如何?”

“不知。”公羊刿望望外面熹微的天色,淡淡一笑,“端看二公子还能稳得住谁。”

我入睡之前,程茂来到了凝香馆见我。他风尘仆仆,铁甲和衣袖上都沾了血迹,看得出来奋战了一夜,却仍旧精神抖擞。

他向我禀报,说细柳营已经掌握了全城,城门、皇宫都在掌握之中,劫掠的流寇也已经全数清除。

他还告诉我,魏康在逃窜之时,被魏安装备在城墙上的弩车射死。

这个消息无疑振奋人心。虽然眼下仍有危险,可暂时的安稳和魏郯确定还活着,已经能让我长长的松一口气。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而醒来之时,已是午后。

凝香馆毕竟不是久留之处,我和周氏、毛氏商议着,还是回丞相府看看。

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若婵立在二楼的窗户前,望着这边。

我把阿谧交给乳母,上楼去。

“我回丞相府去了。”见到若婵,我说。

若婵淡淡一笑,道:“嗯。”

“昨夜睡得好么?”我看着她未施脂粉的脸,问道。

“好不好都这样。”若婵将头上的发髻扶了扶,举手投足道,“从前聚宴熬夜,常常通宵,惯了。”

我笑笑。

“公羊公子呢?他在何处?”我问。

“还能在何处?”若婵倚在软榻上,朝窗外抬抬下巴,打趣道,“日理万机,他比天子还忙。”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还剩一天了,抖……

烛火

作者有话要说:716修改,今天就更到这里,后面的还没有定稿,更新时间视这几日忙碌情况而定……暑假,你在哪里……当夜,魏郯很晚回来。

阿谧已经熟睡,我仍然在房里坐着,用油布擦拭魏郯的皮甲。

“还未歇息?”他诧异地说,才进门,就带入一股浓重的汗味。

我笑笑,问他:“夫君用过膳了么?”

魏郯颔首,看看盔甲,走过来:“擦拭做甚?”

我道:“妾无事可做,见这皮甲摆了许久,便取来擦擦。”

魏郯弯弯唇角,在榻上坐下来。

“这是何物?”他看到案上的一张纸,拿过来看了看,念道:“城北五柳里宅,三进,中庭二分,一堂五室。城西竹叶巷,两进,中庭三分,一堂七室……”他看向我,似笑非笑,“夫人在府中住腻了,欲另择良居?”

我莞尔,将那纸拿过来,道:“妾确要择一处宅院,不过并非自己要住。”

“哦?”

“夫君可知贾昱?”我问。

“贾昱?”魏郯讶然,“先帝时的太常贾昱?”

我颔首:“正是。贾先生乃家父恩师,妾近日闻得他有意从塞外回来,欲将其接至雍都,颐享晚年。”

“哦?”魏郯看着我,目光微亮。

贾昱之名,别说魏郯,这普天之下,只要不是聋子,大概没人不曾闻得此名。陈留贾氏,乃鸿儒之家。贾昱家学深厚,满腹经纶,年轻时即为博士,中年任太傅。先帝时,他亲自修订儒经,镌刻立碑于太学,天下士人纷纷前往观摩,每日车辆竟有千乘。除此之外,贾昱书法、辞赋亦

出类拔萃。他自创“贾书”,字体劲若蛟龙;曾作《清虑》、《怀远》等十几名篇,公认为当世辞赋之翘楚,而后人无出其右。

贾昱的学生不多,十个指头已经能数完,我父亲却是其中之一。能当上贾昱的学生,是我父亲毕生的骄傲,而学问也是政敌们最不敢指摘父亲的地方。

虽然声名盖世,可是贾昱的人生并不平坦。他性情有些恃才傲物,任太常之时,与卫尉黄参、大鸿胪潘融有隙,又多次面刺先帝之过。黄参、潘融使人在先帝面前摆弄贾昱的诗句,指其暗讽先帝,先帝心中恼怒;不久之后,有人告贾昱强占民田,先帝命京兆尹彻查,贾昱性情清高,在殿上驳斥之后,辞官而去。

傅氏蒙罪的时候,贾昱曾出来向先帝求情,先帝没有理会。后来何逵乱政,为了粉饰太平,请贾昱再任太常,贾昱辞而不受,为了避开何逵,竟遁出了塞外。而如今,一晃几年过去,贾昱听闻中原已经安稳,而他也感到自己日益渐衰,便有回乡之念。

这消息我是从李尚那里听到的。由于父亲的关系,李尚识得贾昱,对他敬重有加。陈留的贾氏故地早已毁坏,李尚便想出钱资助,将贾昱接来雍都。

我懂事的时候,贾昱已经不在长安,而父亲的故人,总让我有物是人非的伤感,我一向不热心结交。原想着,就算贾昱来到了雍都,我不声不响地去见一见就算了,但是今日见了王据,此事就变得非比寻常。

“夫君之意如何?”我看着魏郯的神色,问道。

魏郯看着我,神色无波。

“听说今日王据来过?”

我没有打算瞒他,也瞒不了他,颔首:“正是。”

“朝中之事,夫人不必管。”魏郯将那张纸放回案上。

“妾无意管朝堂上的事。”我把纸拿回来,道,“贾先生乃家父恩师,如今他在家乡已无处可去,妾就算动用嫁妆,也定要照顾他。”

“嫁妆?”魏郯眉毛一扬,目光玩味,“哦,夫人还有嫁妆。”

我不理他,自顾地下榻:“妾明日就去将嫁妆首饰都卖了,把宅院定下,再雇些走关外的商旅。”

还没走开,魏郯伸手来拉住我的手。

只听他叹口气,缓缓道:“夫人不必劳顿,我明日命人去办便是。”

心中忽而亮堂,我回头,魏郯无奈地看着我,弯弯唇角:“贾先生乃当世鸿儒,朝廷招纳贤士,乃求之不得,岂敢麻烦夫人。”

接贾昱回来的事,我当然也有私心。塞外到雍都何止几千里,这年头路途安危难测,就算是走熟了路的商旅,托他们带个人回来,价钱也至少要两万。虽然李尚每每来信,告知我的盈余加起来很不少,可是做五万钱的生意投十万钱都是正常的,花销少些总不会错。

我得意洋洋地给李尚去了信,慷慨地告诉他,贾昱的事魏郯包了。

李尚的回信也很让我满意,蔡让以延年堂的名义去同太医署做买卖,如果能成,那是四万四千钱的大买卖。在信里,李尚也提到了南方梁玟,倒不是关心国事,而是他原本想托马奎打听海路,从荆州等地进些南方药材。不料从春天起,南方就大旱,一些水道竟然行船不得。

我听到这个消息,亦有些吃惊。去过一次南方,我也知晓些荆州和江东的状况。梁玟和吴琨,虽联合起来能对抗雍州,可却是凭着南方的山泽地利,论人数、论钱粮,则根本不是雍州的对手。

而如今这般大旱,粮食必定欠收,即便对于刚刚得了江东的梁玟,这也是一件紧迫之事。魏傕新病,魏郯新掌大权,梁玟会不会趁着这间隙,一鼓作气攻往北方?

魏郯又是忙碌整日,回来的时候,他看看阿谧,我就推他去洗掉身上的汗腻。

待得他穿着一身薄衫进来,我正在镜前梳头,魏郯在后面占了一会,俯身将我抱起。

“阿谧在睡……”他的吻缠绵地落下,我推推他。

“嗯?”魏郯将我放在榻上,抬起眼,“去外间?”

我脸热,嗔怒地捏他一下。

魏郯低笑,用力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颈间深深吸气,却没再动作。灯烛的光焰在榻旁微微摇曳,我看着那里,将手指轻轻抚摸在他的头发上,从鬓角到脖子根。

“今日去了何处?营中?”过了会,我觉得热了,离开他,跟他闲聊。

“嗯。”魏郯一只手臂曲着,枕在头下,“过两日,我要去新安。”

“新安?”我讶然,不禁坐了起来。

“有何讶异?”魏郯笑笑,拉我,“躺下。”

我枕着他的肩头,想了想,道:“可舅氏近来身体愈发不好,新安很急么?”

“嗯。”魏郯的声音有些沉,“梁玟在新安建了水寨,当是有所意图。”停了停,他说,“父亲那边,夫人在府中多多照顾。”

我颔首,没说话。

照不照顾,其实是废话。如今的魏傕,已经病得十分虚弱。他每日醒着的时候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家人扶着起来坐一会,没多久,

又要躺下。郭夫人也只有在他醒着的时候去伺候,倒是任姬,大着个肚子,整日待在魏傕房中,哪里也不去。

阿谧离不开我,魏傕的房中有病气,我也不能带着阿谧逗留许久。也只有在每日他醒着的时候,我带阿谧去给魏傕看看。

我有些担心,魏傕这般状况,魏郯要去南边,总让人觉得心底不踏实。

“怎不说话?”魏郯发觉了我的沉默,问道。

“说什么?”我反问。

“夫人不舍得为夫……”魏郯凑过来,咬着我的耳朵,低低道。

又来了。他的气息很热,贴得近一些我都想冒汗。不过,对于他的亲昵,我越来越不会抗拒,他的吻、触摸、喘息、心跳都像带着难以言喻的巫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会忘记身处这世间的许多烦恼。

不过,我仍然有杂念。

“阿谧会醒……”我无奈地从他的深吻中挣脱出来,提醒道。

“嗯?”魏郯抬起头,深黯的双眸瞥瞥阿谧那边,浮起一抹笑。“那去澡房……”他声音低哑,起身将我打横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魏郯去新安乃是巡视,盔甲刀剑都是要带的,南方天气溽热,汗衫要多备些,一些驱邪正气的常用药也要备好。

第二日,我困倦地喂过了阿谧,坐在榻上将该带的物事都收拾起来。

“夫人乏了便去睡吧。”阿元见我神色,抿唇轻笑。

我瞥瞥她,只作没听见。

魏郯那个流氓,昨夜,阿元和几个家人还在庭中。他们以为出了什么事,上前来问,魏郯理也不理,直接进了澡房,把门关上。温水还有现成的,魏郯倒到桶里,然后……

我的脸发热。我脸皮薄,尽量忍着不出声,可是魏郯皮厚得像城墙,还哄我说什么“放心,他们不敢听”……出来的时候,庭中果然没了人,可是第二日起身,我觉得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暧昧。

不过,我还是觉得回味无穷。完事之后,我靠在他身上,想到他没多久又要走,觉得十分惆怅。

魏郯离开雍都的时候,场面并不隆重。他带走了新训的水军、精锐的谋士,还带走了魏安。城楼前,出征的队伍队列严整,宛如棋盘。

“兄长一路平安。”魏昭置酒道旁,向魏郯祝道。

魏郯接过,道:“父亲与家中皆托与仲明。”

魏昭微笑:“兄长放心。”

魏郯将酒仰头饮下。

我抱着阿谧立在一旁,许是魏郯身上的铠甲闪闪发光,阿谧一直盯着他看。这些日子,她与魏郯处得很熟,见魏郯望过来,她一只小手抓着我的衣服,另一只却朝魏郯伸了伸,似乎想要他抱。

“别闹。”我轻声道,将她抱紧些。

魏郯看过来,严肃的脸上浮起一抹柔和。

我看着他,弯弯唇角。

“告辞。”魏郯收回目光,向魏昭等人一颔首,说罢,从侍从手中接过头盔带上,大步朝车驾走去。

将官军曹喝令整军,马蹄声纷纷,旗帜猎猎。

阿谧好奇地左看右看,一点也不曾被嘈杂声吓到。我一语不发,望着那身影随着洪流般的队伍离去,被旌旗、戈矛与尘土遮去。

“夫君不去新安好么?”那夜,我倚在魏郯身上,轻声道,“或者带上妾与阿谧一起去。”

“嗯?”魏郯靠着桶壁,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新安有甚好?要带你们去,就去别处?”

我一振,抬头:“哦?夫君想带我等去何处?”

“夫人想去何处?”魏郯反问。

我想了想,重新把头靠在他胸前,叹道:“哪里都比雍都好……夫君去过海边么?”

“海边?”魏郯声音低低,抚着我的头发,缓缓道,“赶辆马车,你和我,带上阿谧。到了海边乘舟出海,觅座仙山,再生一堆孩子……嗯?”

我笑笑,听着他说,只觉氤氲的水汽在烛光中变幻作车、马、一群小人,还有山和海……遥远而虚幻。

“骗人。”我嗔道。

“骗你作甚。”魏郯笑道,“真的。”他吻吻我的发际,“待到了却眼前这些事,空闲了便去……”

……

“嗯啊……”阿谧攀在我的肩头上,一根手指放进嘴里。

我低头,心底黝黝叹口气,蹭蹭她的脸颊。

恶战

我笑了笑。

“你我今日一别,便不知下回再见是何时了。”若婵看着我,轻轻一叹。

“什么再见何时?”我问,“你要走么?”

“是你。”若婵淡笑,“大公子回雍都之后,你这堂堂大公子夫人,皇后都要看你脸色,我要见你恐怕是难了。”

我讪然,昨夜还兵荒马乱,若婵却想得远。我岔开话,道:“若婵,你与公羊公子,打算如何?”

“嗯?”若婵瞥瞥我,莞尔:“还能如何?”

“你和他不是前嫌尽释了么?”我忙道:“若婵,公羊公子

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