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1)

若是楚云溪能像她女儿这般,该多好?只可惜,人都是要长大的,昔日娇宠的楚云溪如今也长大了。想到这里楚清欢不由一阵心酸,她想起了那个长大了,却已经不在了的五妹,心微微纠疼。

“慕言他不是无能之人,若是保护不了妻女,他便是再功成名就,又有什么用呢?”

楚云溪闻言一怔,眼泪挂在那里,颤颤巍巍,犹如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一般,晶莹剔透,更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我不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们,可是他……他到底……”楚云溪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她不像是二姐,能够自保甚至保护家人。而她的一片天空蔚蓝,是慕言一手给与的。

她并不清楚慕言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想去清楚。这门婚事本是她的一场儿戏罢了,可是阴差阳错却是最适合她的。

只是这种想法却是被现实所打破。

她不是不清楚,若是没有承恩侯的药材供给,只怕是自己和女儿都要命丧黄泉的。

为此,慕言究竟付出了什么她隐约明白。

可正是因为明白,楚云溪只觉得心都是被凌迟了的。

“云溪,女人的心很小,只有自己的丈夫和儿女而已,这是没错的。男人则是要大的多,他们需要有荣耀,有权利,有银钱,可是要这么多最后却又是剩下什么?”楚清欢笑了笑,皇陵也好,乱葬岗也好,最后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而已,千百年后记住的不过是扭曲了的几张面孔罢了。

“有些人生来无情,他们热衷权势,一切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垫脚石,其实这样的人你也见识过的,有的人却不然。云溪,你该庆幸,你遇到了的人是林慕言,而不是其他人。”

楚云溪眼睛逐渐明亮起来,只是听到楚清欢那话,她轻声道:“二姐你说的是……伯父?”楚云溪觉得,自己认识的人之中,好像只有伯父是这样的人。

楚清欢笑了笑,“姐妹几人之中,你姻缘是最好的,不要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看楚云溪神色逐渐明朗起来,楚清欢又补充道:“有些人,生来便是为了守护的,林慕言这辈子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守护你们母女,若是你都不理解他,他岂不是要委屈死?”

楚云溪闻言有些愧疚,其实慕言每天都回来的,只是她总是假装熟睡,有意冷落他。

她不是不知道慕言惆怅的叹息,还有那沉重的脚步,可是她就是不想转过身去。

两人说的久了,楚云溪身侧小女婴却是不甘被忽视似的,委屈地哭起了鼻子。楚清欢闻言不由一笑,看着委屈的小家伙道:“可是给孩子起了名字?”

楚云溪闻言有一丝尴尬,她和林慕言冷战中,却又是哪里商讨了这事?只是……

“之前和慕言说过,若是女儿便叫兰心。”

楚清欢闻言不由会心一笑,兰质蕙心。林慕言真的很疼爱四妹,还有他们的孩子,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楚云溪虽然是有惊无险地产下了女儿,可到底生产中却也是受了几分惊吓的,和楚清欢说了小半时辰便是几分精神不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楚清欢轻着脚步离开了她的卧房,外面候着的玖儿却是迎了上来。

“郡主,楚夫人来了。”

看着楚清欢微微皱眉,玖儿又说道:“是薛小姐。”

楚清欢不由摇了摇头,她就说嘛,如今林府风口浪尖上,常氏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呢?只是,薛金莲此时来也未免太不合时宜了。

楚清欢眉头皱起,待随着玖儿去了客厅才明白为何薛金莲却是此时到来了。

“清欢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见状笑着摇头,“一段时间不见,倒是规矩多了起来了。”

楚清欢直起腰来,看着形容不变的人,心中浮起了几分疑问,可是如今却并不算是好的时机,更不是好场合。

“清欢倒是清瘦了几分。”薛金莲已经显怀,行动间更是稳重了几分。楚清欢看着她右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眼底淌着温柔,不由轻声道:“三嫂现在可还好?”

薛金莲笑了笑,“能吃能睡,偶尔教教孩子学算盘,倒是好得很。”

看薛金莲竟是还有心情开玩笑,楚清欢放下心来。她原本以为楚文琛会早一步回来的,却不想因为战事僵持,原本清闲的楚文琛竟是忙碌起来,而忙碌的自己却是因缘际会回了京城。

到底是在林府,即便是几人有话说却也是知道时机不对,不过是说几句闲谈而已,楚清欢正说着北疆的战事时,庭院里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匆忙声。

“妹妹真的在这儿?她不是回家了吗?林妹夫你可不能骗我。”

听到这焦急还澄澈的声音,楚清欢不由站起身来,她没想到哥哥竟是随着林慕言来了林府。这多少是有些与礼不合的。

听到一句林妹夫,长公主和薛金莲都轻声一笑。

林慕言似乎并没有解释,楚清欢便是看到了脸上犹是带着几分不相信的人。

一别数月,眼前的人却好像还是当初的模样。

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惊喜,楚清欢翕动唇瓣,一句“哥哥”还没有喊出口,却见楚文璋竟是已经冲向了自己,而后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清欢只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瞬间周围天旋地转,客厅里的所有摆设都来回的打转儿。

她笑着道:“哥哥,放我下来。”只是眼角却是挂满了泪水。咸涩的泪水流淌了出来,一时间进了唇角,她只觉得苦涩无比。

“妹妹回来了,真的是妹妹,娘娘听见我说的话了。”

兴奋至极的人显然是没有听到楚清欢的话,好一会儿似乎力竭了似的,他才将人放了下来,好生看着楚清欢,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不见了似的。

“我再也不离开哥哥了。”楚清欢轻声说道,无论将来生死,她都不会让兄长受到一星半点的威胁。

楚文璋却似乎没有去管妹妹说出的话,而是沉浸在妹妹回来的幸福之中。

客厅里其余三人见状却是心中各有滋味。

长公主唇角微微扬起,似乎带着几分欣慰,可是却又是无奈和嘲讽。清欢终究是有个真心关怀她的亲人的,除了云老爷子,到底还是有楚文璋不是?只是皇家,却是从来父不父子不子的。

薛金莲脸上带着几分欣喜,同时还有几分羡慕。她没有兄弟姐妹,从不曾知道兄妹间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见状满是艳慕。

而林慕言却是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和那冰冷的青铜面具几乎一色。他倒是也有兄长,只是出身高贵的兄长何曾把他放在眼中过?昔年嫡母几乎将他置于死地,他对于家人的概念,终结于兄长,始于楚云溪。

长公主离开林府的时候,楚清欢兄妹两人也离开了。

“到底是兄妹重逢,鸠占鹊巢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长公主淡淡一句,倒是让楚清欢成功的从林府离开。

宣武帝的旨意其实也不过是暗示而已,楚清欢不会去打扰皇甫镜的大婚,更何况如今兄妹重逢,两人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再者,楚清欢将自己的软肋彻底暴露出来,宣武帝若是想要整治她几乎有千百种办法,区区一个“囚禁”几乎是最为下乘的。

薛金莲也随着长公主的车驾一同离开,倒是楚文璋有些不解,“妹妹,妹妹,你怎么来林妹夫府上了?”

楚清欢闻言一笑,“哥哥,林慕言是四妹夫,可不是林妹夫,下次可别这么喊了。”活脱脱的像是林慕言入赘似的,好在他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可是林妹夫和四妹夫有什么区别?”楚文璋不明白,林慕言不就是四妹妹的丈夫吗?他不是姓林吗?

看着那不解的带着困惑的诚挚的脸,楚清欢笑了笑,“也没什么,哥哥你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好了。”

较什么真呢,楚清欢笑着摇头。林慕言都没说什么,自己倒是担心过头了。

“哥哥不是说要在灵隐寺为外祖父祈福三天么,怎么匆匆就赶回来了?”

楚文璋闻言几分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几分羞红着脸道:“妹妹回来了,我想见妹妹。”

说出这话的时候,几乎楚文璋整个脸都红透了,瓷白的脸上暗藏着绯红的色彩,楚清欢看着他露出的侧颜,这才发现,原来哥哥竟是这般俊美。

她心不由一动,刚想要说什么,却是感到车驾猛地一停。

有人拦路了。

车夫丁留几乎要哭了,为什么小姐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自己再度为小姐驾车,还是摆脱不了的被人拦截的命运,只是这次拦截车驾的人。

丁留犹豫了一下,声音中带着恭敬,“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楚清欢闻言一愣,皇甫镜难道真的来了,他怎么能这般莽撞!难怪宣武帝不惜出此下策,也要把自己困住。

只是,车厢外响起的声音却是让楚清欢再度一惊。

“听说你回来了,刚巧路过打声招呼而已。”

皇甫殊!

听到皇甫殊的声音,楚清欢心中又是一震。她并非没有忽视他的消息,只是这段时间他太过于安静,安静的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存在一般。

只是会叫的狗不咬人,皇甫殊一旦安静下来便是有大图谋的时候,楚清欢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她刚回京城,所以便没有太过于在意,却不想如今到底是皇甫殊沉不住气,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未能登门拜访,是我失礼,还望三皇子转告刘侧妃,等回头清闲了,我定当上门叨扰,也为我大姐上一炷香。”

马车外,皇甫殊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骤然间变色,像是风吹湖水荡漾起来的层层涟漪。隔着马车车壁,楚清欢就能想象出他的神色。

伪君子!

明明自己受不了动了杀机除掉楚锦绣的,却又是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那么既然装得出来,就要受得住这“风言风语”才是。

皇甫殊脸色不好看,尤其是楚清欢半点面子也没给她,甚至连

车夫也不过一欠身便是离开,他直直被晾在了那里,然后缓缓转过身去,看着云府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楚清欢,希望你到时候不后悔今天说出这话。”

只是他这低声一句,楚清欢却是没听到。她也没什么心情去听。

“妹妹,那人为什么这么凶煞恶煞的模样,好像,好像和五皇子似的。”楚文璋刚刚偷瞄了一眼,感觉刚才拦车的人竟是和皇甫华有几分相像。

楚清欢闻言不由皱眉,“哥哥和五皇子莫非有什么过节?”

楚文璋摇了摇头,“也不算有啦,只是那时候五皇子气冲冲地来找云大哥,说是他不能将人带走。”

楚文璋语焉不详,可是楚清欢听着却是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当初她身在突厥,知道哥哥安全回到冀州后更是没有再多关注北疆的消息,战事僵持她是知道的,单是这一项就能将大周拖入僵局,只是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事被她忽略了吗?

“哥哥,五皇子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人?”北疆还有什么人能让皇甫华这般失态,楚清欢几乎可以想象的出,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师兄,他又怎么会和……月如有牵扯?她当时不是让林副将好生保护月如吗?

楚文璋脸上涌出了几分羞愧,“他们不想让我听到,可是可是妹妹你知道的啦,北疆那里说话声音什么的随着风都能飘进你的耳朵里面的。”

楚清欢不禁莞尔,找个偷听的理由都要这么可爱,看来当时两人真的急眼了,不然师兄又怎么会让哥哥偷听的呢?

“是月如妹妹啦,云大哥说是要带走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五皇子都不同意。”

楚清欢脸色骤然一变,笑意顿时消失。

真的是月如!

她满腹心思回到了云府,刚下了马车便是去前院找云剑英。

看着楚清欢脚步匆忙,神色中带着几分严肃,云剑英忽然间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文璋到底告诉你了。”

云剑英这般语气,分明是承认了的,楚清欢心中更是一慌,“到底为什么?月如,我不是交代了林副将好生照顾月如的吗?老国公爷余威尚在,皇甫华又是有心想要借助定国公的名声,他怎么敢强留下月如?”

看着楚清欢笃定的神色,云剑英忽然间问道:“所以,你安排林副将将萧姑娘接回来,然后便离开冀州,去找我们?”

楚清欢默然,却也是应下了云剑英的质问。

“可是,世事有时候并不是如你的意愿的。”他向来是冰山脸,很少有开怀笑的时候,往往都是严肃着一张脸,二十多岁的人却是像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楚清欢曾经默默腹诽过云剑英的老成。

可是这次听到他犹如实质一般的叹息,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林副将按照我的吩咐做?”她声音有些嘶哑,几乎带着恐惧。

云剑英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他不该将发生在月如身上的事情强加在楚清欢身上的。如今看着小师妹这般神色,他心中也是一疼。

毕竟,眼前的人也是他当初喜欢过的,更何况,她安排的并没有错。

只是她没料到,皇甫华会使手段拦住林副将,她也没想到,萧月如会对她有不信任。

她原本的安排是没错的,没错的。云剑英努力说服自己,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

“你以为自己安排没错,可是你忘了,冀州的兵马掌控在皇甫华手中,你忘了他是皇子之尊,想要破坏你的安排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当初你厌恶皇甫殊和皇甫无双,可是你对付他们的时候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又何曾托大过?为何偏生这次对萧姑娘,却是这般漫不经心,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若是林副将被人拖住了手脚,若是皇甫华忽然间不放人,她该何以自处?”

楚清欢几乎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发脾气的人,她有些愣怔地看着云剑英,却见他眼中写满了痛色,似乎在内疚。

“可是你又哪里有错?”云剑英忽然间凄惶起来,“你如此安排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人的一辈子都是要自己做主的,哪能让别人指手画脚?”

是皇甫华心机太沉,是月如她太沉不住气,所以才酿成了如今这苦果。又能怨得了谁?

云剑英到底没有说出萧月如经历了什么,可是楚清欢却是已经猜了出来。

皇甫华究竟会用什么手段来留下萧月如,或者说来要挟定国公,她又怎么会猜不出呢?看着站在那里,手中书卷因为气恼而化作齑粉的人,楚清欢转身离开。

云剑英却是比她动作更快一步,“你要干什么去?”

楚清欢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和水泽,“师兄放心,我不会去戳月如的伤疤的,只是皇甫华做了恶,我定是让他悔不当初!”

云剑英这次没有阻拦她,其实想要教训皇甫华的办法千万种,可是他却是一种都没办法用,不是因为畏惧皇权,只是如今的北疆战事,他们都是其中主角,他根本不能

动皇甫华。

离开药园,楚清欢反倒是清醒了下来,苏绾看着神色似乎不同以往的人,眼中带着几分诧异,“小姐,你要那些术士干什么?”

楚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炼丹术士向来备受推崇,驻颜丹应该销路很好的。”

苏绾闻言顿时劝道:“小姐,你怎么也相信这些来了,什么驻颜丹,其实都是骗人的,这世间要是真有长生不老的话,那那还会有今天的我们?”

苏绾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小姐出去一趟回来竟是性情大变似的,一下子迷信了起来,竟是让她觉得几分惶恐。

楚清欢闻言一笑,“可是就算是知道那些遥不可及,人总是会惶恐的,总担心自己不能长命百岁,享尽世间福禄。”

看楚清欢头脑清醒,苏绾也转过弯来了,“小姐想要借这些术士来除掉承恩侯?”如今承恩侯虽然低调了几分,可是在京城却也是个不安稳的因素,若是能借这些旁门左道的手除掉他的话,苏绾觉得与小姐和千岁爷都是有益的。

楚清欢却是轻蔑一笑,“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我要除掉的另有其人,找几个能信任的,不过这一批人最好是先去承恩侯府。”

苏绾有些不解,既然不是用来除掉承恩侯的,为什么又要送到承恩侯府去?

楚清欢这次却是耐心解释了一句,“只有名头打出来,那人才会相信的,不是吗?”楚清欢又是一笑,却是透着清凌凌的冷意,让苏绾觉得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小姐口中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可是只觉得那人似乎将小姐得罪的太厉害了,以致于小姐这次杀机竟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苏绾那人默哀,只是她动作迅速,很快便是将消息传了出去。

楚清欢听到她汇报之后便是坐在那里,若非是云老太爷忽然清醒过来,苏绾毫不怀疑,楚清欢会坐在那里成为石像。

枯瘦如柴的老人如今眼球浑浊,只是看到楚清欢的时候却是忽然间亮了几分。

楚清欢见状不由眼眶一湿,连忙抓住了云老太爷的手,“辰丫头,你,你回来了呀。”

楚清欢脸上笑意微微僵硬,云詹却是低声解释道:“你外祖父把你当做你母亲了。”

云老太爷似乎没听到似的,只是看着楚清欢咳嗽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混杂着沉重,锦帕上的一滩血迹怵目惊心!

只是这咳嗽似乎带走了云老太爷的所有气力似的,他又是陷入了昏沉之中。

轻轻给云老太爷掖好了锦被,楚清欢随着云詹一同离开了卧房。

“太子大婚后我就去大昭。”

云詹看她神色坚决,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前去大昭长途迢迢,而能找到解药的机会其实也是寥寥的,他只怕即使他们能找回解药,以云老太爷现在的身体,也根本熬不到那个时候。

只是看着楚清欢那神色,云詹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那你一……”他只好交代,却是被匆匆来禀告的下人打断了话。

“……那人自称认识小姐,说是小姐定会见他的。”

云詹不由把目光落在了楚清欢身上,而后却是点了点头,“把客人请到小花厅,小姐这就过去。”

云詹和楚清欢一起过去的,只是看到来人的时候,他不由一愣,“齐王殿下?”

他实在没有想到万俟佑竟是忽然间登门造访,而云詹身侧,楚清欢则是淡定的多,显然对万俟佑的来访并不觉得奇怪。

“我记得大昭的使臣并非是齐王殿下,殿下这次偷偷前来京城,难道就不怕昭烈帝知道后,治殿下的罪吗?”

万俟佑看着出口就带着几分冷意的人,神色却还是温和几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若是想要我死,千万种理由都有,我这次前来是有事与你相商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

楚清欢眉眼一挑,眼中带着几分泠泠冷意,倒是云詹明白其中缘故。因为老太爷遭人毒手,如今楚清欢看大昭人都不顺眼,怕是万俟佑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只是来者是客,即便是他本身也不喜欢这大昭来客,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云家不过是商贾之家而已,只怕没有什么能让齐王殿下看得上眼的。”

万俟佑却是看了云詹一眼,然后望向了楚清欢,“可是我手中的解药,云家主和清欢你们应该是看得上眼的。”

楚清欢和云詹神色俱是一变,看向万俟佑的眼中都透着几分异样。

楚清欢激动的同时却又是几分警惕,“你要我做什么?”

云詹一开始的激动之色也都隐去,万俟佑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他们,想要从他手中得到解药,只怕是自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万俟佑看着都冷静了下来的两人,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若是我说这解药无条件奉上,只怕是你们还都不信,既然如此,我便提出要求好了。”

他目光落在楚清欢身上,笑着道:“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