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

庄明杰闻言脸色一变,“这关你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嫌楚清欢多管闲事,还是害怕,一旦楚清欢插手,自己的感情将会彻底的烟消云散。

便是薛金莲是否喜欢自己,这个答案,他都不会得到。

楚清欢不怒反笑,这的确是不关自己什么事,可是庄明杰用这般语气跟自己说话,那怎么还敢祈祷薛金莲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眷念呢?

“若非世子爷纠缠,清欢又岂会阻拦?莫非任由着她看着世子爷轻薄与我,这才合了世子爷的心意不成?我晋国夫人府虽然没有七尺男儿,可是又岂是任人轻薄的?”

薛金莲胸口起伏,显然是动了怒火的!

庄明杰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连忙解释道:“金莲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薛金莲断然喝道:“世子爷请自重,金莲是女儿家闺名,世子爷凭什么唤出口?莫不是非要置我于口诛笔伐之中,世子爷才心满意足不成?清欢,你送我回去吧。”

不待楚清欢答应,薛金莲已经转身上了云府的马车,楚清欢看着庄明杰徒然地张开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眉眼一弯,“世子爷,相信已经听得清楚明白了,如今世子爷已经定下了婚约,薛姐姐也是谈婚论嫁之中,若是庄明杰你再阴魂不散,别怪我不客气!”

她语气骤然一变,庄明杰只觉得脸上似乎滚烫一般,原本随便涂抹了些伤药的脸颊处又是火辣辣的疼痛,犹如灼烧一般。

他犹如傻瓜一般站在那里,看着云府的马车驶去,看着晋国夫人府的马车离开,自己却是茫然地看着,眼中却是越来越黑,直到看不到任何东西。

马车里,薛金莲脸上有几分愧疚,“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委屈了。”

楚清欢笑着摇头,“不过是被人说了一句,哪来的什么委屈?你当我是外人,所以才对我这般客气吗?”

她曾经的委屈比这重了千万倍,这些言语上不骚不痒的,又算是什么呢。

薛金莲目光幽幽,“其实你和母亲都没错,他的确不是我的良人。”柳皇后的赐婚他无力反驳,庄淑妃的一个眼神他无力反抗,他又能拿什么来保护自己呢?

何况,寿康伯府和母亲还有那么深的渊源,她又怎么能将自己的感情掺杂在其中?

楚清欢心中释然,薛金莲能想通固然好,不然自己怕又是要做这恶人了。

送完薛金莲后楚清欢才回了府中,云老太爷罕见地不在府里,倒是姬凤夜在,这让楚清欢微微吃惊。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还能不认识本督不成?”

楚清欢皱了皱眉,云詹不在府中,姬凤夜却是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这到底是云詹默许的,还是姬凤夜悄没声息的到来的?

“千岁爷哪里话,千岁爷风姿绰然,天下谁人不识君?”

她这话里透着几分嘲弄,姬凤夜闻言挑起了眉头,“是吗?”

他猿臂一挥,将楚清欢揽进了怀里,“本督的美色可是诱惑了你?”

绵薄的呼吸缠绵在耳际,楚清欢只觉得那一缕凌乱着的发丝都在往耳朵里面走似的,温凉的唇落在了自己耳廓上,轻轻咬住了她的耳珠。

“千岁爷以色事人?传出去……啊……难道不怕世人笑话?”

呼吸中都带着几分急促,楚清欢好不容易解放了自己的耳珠,却感觉后背处有些冰凉。

姬凤夜竟是趁着自己挣扎之际将手伸进了自己衣衫里!

“丫头,你说这世间谁又敢嘲笑本督呢?”

他的手冰凉,几乎没有一点温热的气息,楚清欢想要躲开,却是身子落到了他怀里。

抽手,将人揽进了怀里,紧紧箍住。

楚清欢被迫仰头看着他,对上那一双丹凤眸,她不由眯了眯眼,“千岁爷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调戏我?”

凉薄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楚清欢分不清楚,这一吻到底是什么含义,又是否带着。

松开了楚清欢,姬凤夜慵懒地坐了下来,“顺路而已。”

这算是什么回答!楚清欢当即皱起了眉头,顺道来调戏自己,还是顺道来找云詹?

楚清欢怎么觉得这个解释不合理,姬凤夜许久不曾现身,怎么又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云詹呢?

看楚清欢皱着眉头满是不解的模样,姬凤夜扬唇一笑,“清明节快到了。”

楚清欢秀眉一挑,“怎么千岁爷是要让我去祭拜楚思远不成?”

姬凤夜轻声一笑,“也许能遇见故人,为什么不去碰碰运气?”

楚清欢闻言顿时站起身来,“你是说……”

她怎么忘了,楚锦芙对老夫人可是感情颇深,未能给老夫人收尸,怕是楚锦芙最为遗憾的,若是这清明忌辰又不去扫墓的话……

那就不会是楚锦芙了!

姬凤夜什么时候离开的楚清欢并不很是清楚,只是看着庭院中的一抹青绿,她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守株待兔,也许是个不错的

办法。

清明节楚清欢要去拜祭,云老太爷和云詹都没有说什么。

若是什么都不做,反倒是着了痕迹。

其实云詹清楚,无论去与不去,宣武帝心底里都有了猜测,他若是真的要楚清欢的命的话,自己只怕也只能选择抛家舍业带着这丫头亡命天涯了。

“外祖父和舅舅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楚清欢自然是察觉出云老太爷的担忧,她大抵也是能猜到缘由的,不由安慰道。

云老太爷扯着嘴皮笑了笑,“去吧,替我给你娘上两柱香。”

楚家被诛后,云静辰的坟墓并没有迁出楚家的祖坟,只是楚思远等人却也未能葬入祖坟。

云詹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似乎生怕老太爷说出的话触动楚清欢的伤心事似的,“快些去吧,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楚清欢从善如流出了门,云老太爷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我会是那存不住话的人吗?生怕我会说出来似的。”

老太爷很是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云詹闻言苦笑不已,“父亲你误会了,儿子只是怕清欢想起阿辰姐姐难过,现在也不知道璋儿那孩子在哪里,她向来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底里难保不思念不是?”

云老太爷被儿子的话憋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云詹无奈的摇头,只是能逼得父亲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宣武帝雷霆之怒处死了楚思远,可是到底没有阻止人为他敛骨收尸。西城的小青山那里,一座新坟上有过燃烧过纸钱的痕迹,楚清欢皱了皱眉头。

难道楚锦芙一大早就来了不成?

“小姐,看脚印,应当是个男人的。”苏绾眼尖,看着地上留下来的几个脚印立马分辨了出来。

昨个儿夜里下了些小雨,湿润了几分土地,那脚印就显得分明了些。

楚清欢眉头舒缓了下来,她已经猜出这人是谁了。

“走吧,我们去那边等着就是了。”他都来了,楚锦芙又岂会不来?

等候的时间是颇为无聊的,画眉百无聊赖地看着四方,因为是清明的缘故,很多人都来祭祀先人,只是却没有看到五小姐的影子,她不由有些着急,“小姐,会不会五小姐早已经来了?”

楚清欢沉默不语,似乎没有听到画眉的问话似的,倒是苏绾说道:“还没有的,那边的脚印稀少,只有一个男人的脚印而已,五小姐应该还不曾到来。”

画眉又是疑惑,“那哪个男人会是谁?难道是二……楚文瑾没死,前来拜祭不成?”提及楚文瑾,画眉有些心有余悸。

楚清欢忽然开口,“不是楚文瑾,应该是楚思宁。”

“二老爷?”画眉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会来的?”

当初二老爷根本就不曾去探监,如今怎么又回来祭拜呢?

“做一个赤臣,自然是要有孝悌之道的。他若是不来,反倒是落下了宣武帝的心结了。”宣武帝之所以留下楚思宁,多少也有这么个缘由……楚思远大逆不道里通外国,可是楚思宁却是忠臣良子,深得朕心。

处决相府满门,便是连幼子都不放过,帝王不是姑息之人,可是帽子胡同翰林府分文不动,帝王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这一软一硬,就是帝王的手段!

画眉有些不太懂,不由摇了摇头,心想着算了,反正小姐明白就好。

“小姐,那人是不是五小姐?”苏绾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衣女子,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为什么身边竟然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五小姐难道是被那男人救走的吗?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画眉轻声问道,毕竟,小姐已经寻找了五小姐多日了,今日能够重逢,定然是十分高兴的。

楚清欢摇了摇头,她也看到来两人,楚锦芙青丝披肩长发及腰,这段时间似乎消瘦了不少,只怕是走到京城的大街上很多人都难以相信她会是当初相府的五小姐,只是她身边的男人,便是换了妆扮自己也能认得出来的。

“小姐,那人究竟是谁呀?”苏绾前去跟踪两人,马车里画眉终究是没有忍住,不由问了出来。

楚清欢唇角微微一扬,“你也认识,回头就知道了。”她并没有等多久苏绾就回来了。

“是在乌衣巷的一处院子里。”苏绾甚至不需要多问就知道,小姐定是要去那处院落的。

“乌衣巷?”楚清欢皱了皱眉头,她倒是没想到楚锦芙竟然会藏身在那里。

有道是大隐隐于朝,那人是算定了吗?倒真是有几分小聪明。

乌衣巷内数风流,前朝的王氏一族显赫,几乎府邸占据了整个乌衣巷,只可惜最后子孙不肖,这偌大的府邸最后却是毁于战火之中,如今的乌衣巷虽不是鱼龙混杂,却也有良莠不齐之分。

朝堂上最是耿直左都御史太史原的府邸便是坐落在乌衣巷中,太史原几乎每月都要弹劾姬凤夜和锦衣卫一次,便是京城里三岁小儿

都知道此事。

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弹劾锦衣卫却又没有被下了诏狱的人,要知道朝廷弹劾姬凤夜的人多了去了,要么是丢了乌纱帽,要么是下了诏狱生不如死到现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动静。

唯独太史原能独善其身,有人说太史原明面上弹劾姬凤夜和锦衣卫,实则早已经与姬凤夜同流合污了。

也有人说,姬凤夜是为左都御史一身浩然正气所震慑,不敢动太史原。

楚清欢唇角一扯,“浩然正气所震慑?我看这人是姬凤夜的走狗吧?这岂不是说那些丢了乌纱帽下了诏狱的都是一身邪气?”

听到这话,苏绾不由掩唇笑了起来,“可不是,当初千岁爷也是这般说的,不过千岁爷还说了,锦衣卫的门槛高的很,不是拍拍马屁就能进来的,劝那些人还是死了心的好,这话骚的那一群自诩清流的人险些去撞了城墙。”

左都御史门前清冷,马车一晃而过,没走几步,苏绾就喊了停。

“就是这里了。”

是一个小门小户的院落,看起来有些年头没有好生打理过了,门上的红漆都斑驳陆离,而整个门似乎稍微用力就能推到似的。

画眉正要上前敲门,却是被楚清欢拦住了。

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破落的院门骤然打开,从里面走出的人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找上门来,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

“楚……这位小姐,你来找谁?”

楚清欢闻言眉眼带笑,“六皇子难道不认识我了不成?”

明明方才险些唤出了自己的名字,想要再遮掩,岂不是反而落了痕迹?

那人却是黑了一张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说着他就是要关门,可是却被苏绾拦住了。

“怎么,六皇子在担心锦衣卫,还是在担心六皇子妃呢?”

“你……楚清欢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皇甫煜终于暴露了出来,看着楚清欢的目光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哪有平日里的玩笑不羁的模样?

“我若是想要害死她,随便找锦衣卫或者告知万俟琳儿就是了,六皇子是出门忘了带脑袋不成?”

皇甫煜何曾被人这般嘲笑过,脸上闪过了一丝恼羞成怒,偏生楚清欢说的又是实话,竟是让他无话可说!

虽然并未张贴皇榜广而告之缉拿楚锦芙,可是说不定锦衣卫就奉了皇命在四处搜捕呢,这段时间寻找楚锦芙的人还少吗?

好在楚锦芙这些日子里从来不出院门,若非是今日执意要去为老夫人上香,也不至于被楚清欢发现了踪迹,导致自己被要挟。

“你想要干什么?”皇甫煜恶声恶气地问道。

楚清欢闻言一笑,“六皇子觉得你有什么立场与我交谈?”

皇甫煜脸色顿时一黑,楚清欢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天潢贵胄又岂能容忍得了?

“六哥,你先走吧,我和二姐姐好好谈谈。”

闻言皇甫煜回过头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楚锦芙竟是站在院子里,似乎听到了方才他们之间的争执似的。

“芙儿,你……”

楚锦芙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六哥就不要插手了,我想二姐姐是不会害了我的。”

皇甫煜终究是不放心,狠狠瞪了楚清欢一眼,“你要是敢伤害芙儿,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楚清欢闻言唇角勾起,是吗?她倒是想知道,皇甫煜拿什么来惩罚自己,谁又给了他这般底气。

皇甫煜没能从楚清欢脸上得到满意的答案,很是气恼地离开了去。楚清欢从容进了去,小门小户,院落也很是狭小,一株经年的梧桐树下起了一个石桌,上面的茶壶是大街上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

“我还以为皇甫煜会金屋藏娇,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小气。”

楚锦芙闻言扯了扯唇角,笑意很是勉强,“我本是该死的人,富贵如浮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没什么好茶,二姐姐讲究些吧。”

楚清欢眉头一挑,“难道你以为我在云安城过的日子比你现在好?”

楚锦芙闻言也不过是微微皱了皱眉,却是什么也没说,似乎任由着楚清欢说下去就是了。

“我卯时不到就要起来洗衣服,整整一堆的衣服,男人的,女人的,青楼歌姬的,屠户医师的,从卯时到戌时,三餐都是馒头和冷水,若是洗不完就是连饭都吃不上,这一杯粗茶,是我当时想都不敢想的。”

楚锦芙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小姑姑她怎么会这般对你,孙家家境殷实,你怎么会给人洗衣服?”

“家境殷实?”楚清欢冷笑一声,“孙亭先染上了赌瘾,就算是富可敌国也都输了个精光,楚凝碧为什么这般对我,还不是因为只要我过得不好她就能过得好吗?夫人可是每年从京城给她银子的,这银子不是让她用来教养我,芙儿你猜,这银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楚锦芙脚下踉跄,顿时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呢

?”楚清欢知道,楚锦芙在恨着自己,恨自己让楚家家破人亡,恨自己让楚思远不得善终,让老夫人枉死诏狱,让她没了父母依仗,不得不寄身皇甫煜篱下,成为被人豢养的金丝雀。

“我娘不过是个没落小姐却名动京城,是他楚思远明媒正娶的妻,可她宋湘云呢,老侯爷的嫡女,安平侯的胞妹,却只能屈居妾位,她又怎么心甘?她的儿子是庶子,她的女儿是庶女,便是将来谈婚论嫁也都艰难,她怎么心甘呢?”

楚锦芙闻言脸色大变,拿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所以趁着楚思远杀了我娘,她就把我远远丢了出去,把我哥哥变成了傻子,你想想,嫡长子是个傻子,嫡长女又是个克父克母的,这般名声传出去,岂不是堕了他楚思远的名声?你娘多好的手段呀,不动声色就让我枉死的娘亲成了祠堂角落里无人提及的一块蒙灰的木板,让我自生自灭的乡下,死了最好!”

楚锦芙被那个“死”字吓住了似的,手中茶杯一下子落在了青砖的地面上,里面的茶水很快阴湿了地面,宛如画了一幅糟糕至极的画一般。

“所以,我要报仇错了吗?你心里怨我害得楚府家破人亡,可是我那枉死的娘呢?我那无辜的哥哥呢?谁又曾为他们考虑一二?你觉得我忘恩负义,当初老夫人对我有保护之恩,我却是害得她惨死诏狱,可是你别忘了,她对我利用多少!要我感恩戴德,被人打了左脸再笑着奉上右脸吗?芙儿,你想错了。”

楚清欢抬头一笑,“他们对我不仁不义,你凭什么又要我以德报怨呢?我回到京城回到相府那一天起,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你怎么能指望我饶了他们呢?”

楚锦芙浑身都在颤抖,便是声音中都满是颤音,“那,那父亲为什么要,要杀了云夫人,明明他是那么的爱云夫人的?”

虽然千影居被封了,可是祖母无意中却是说漏了嘴,说父亲最是爱的人是云静辰,她当时不知道谁是云静辰,直到后来才知晓这一切,可是却已经晚了。

“他最爱的是权利,是他自己,他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便是连亲……又怎么会爱别人呢?你以为陈姨娘当初是怎么死的?就是楚思远亲自动的手!伺候他多年的人他都能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权利,早已经让他痴迷,痴迷地没了人性。

以致于,弑父杀妻。

楚锦芙跌坐在那石凳上面,楚清欢看着她那没了生气的小脸,忽然间笑了起来,“其实宋湘云之所以让我回京城,不过是为了给楚锦绣铺路而已,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的很,不是吗?”

便是连最后一点生气都消失了一般,楚锦芙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忽然间幽幽问道:“二姐姐,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毕竟,我的身上也流淌着父亲和母亲的血,我是他们嫡亲的女儿。

楚清欢回头笑了笑,看着那流露着一丝期待的脸道:“想过。”

似乎欣赏着赏心悦目的风景一般,她看着那一丝期待从楚锦芙脸上破裂,最后只剩下凄惶和哀恸。

守在院子外的画眉和苏绾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画眉不由有些担忧,“小姐,你明明是想要救下五小姐的,为什么还要对她这般说,这不是让她误会吗?”

当锦衣卫查抄相府的时候,小姐和舅老爷就安排了人去接走五小姐的,只是五小姐当时却是失踪不见了踪影,后来舅老爷不也是一直在查寻五小姐的下落吗?

楚清欢闭目不语,一旁苏绾轻声解释道:“五小姐现在情况很不好,她心里怨恨着小姐害得她家破人亡,可是却又不想让五小姐误会,所以……”

所以才会说出自己那不愿意回首的过往,所以才会最后说那么两个字。

“哪怕是用恨意支撑,她也许还能活下去。”楚清欢轻轻开口,脸上的笑意那般苦涩,似乎吃了黄连一般。

可是,她不后悔。

哀莫大于心死,可是仇恨却是支撑着一个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