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二小姐喝杯热茶,大小姐太累了,二小姐不妨先回去,待大小姐醒了奴婢再去禀告二小姐一声?”抱琴觉得二小姐似乎就是那习语中的神,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都一个多时辰了,无论自己说什么二小姐就是不走,好像铁定了要见到大小姐醒了她才会离开似的。
“谢谢,只是你方才给大姐吃得药丸倒是稀奇,味道挺好闻的,不知道是什么药丸?”楚清欢颇是有兴趣似的轻声问道,抱琴闻言却是心中一慌,磕磕绊绊道:“我,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是,是海外的方子,小姐惯常用的。”
楚清欢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吗?难怪我觉得稀奇。”忽然间内室传来一阵呻吟声,楚清欢不由皱了皱眉,“大姐可是醒了?”
她站起身来要进去看望,可是抱琴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二,二小姐,我们小姐醒来的时候往往心情不好,若是冲撞了二小姐便是奴婢的不是,还望还望二小姐见谅。”
“心情不好?”楚清欢皱了皱眉,身后画眉轻声道:“小姐,是起床气。”
楚清欢闻言不由轻声一笑,“原来是这样子,既然大姐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大姐节哀顺变。”
内室传来碎瓷声,抱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觉得二小姐脸上的笑意古怪,似乎她已经了然一切,刚才说的那安慰之词却是在嘲讽大小姐。
送走了人之后,抱琴连忙回到了内室,只是待看到大小姐坐在床头,恶狠狠地盯着那地上的碎瓷时,她却是退后了一步,脸上带着惶恐,“大小姐,你,你的脸。”
楚锦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抱琴神色紧张,却是明白了一二,“去,去给我拿一面镜子过来!”
锦绣苑外,画眉有些不解,“小姐,你等了一个多时辰,为什么大小姐醒了之后却又是要离开呢?”
她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似乎很是不能明白主子的心思,楚清欢见状一笑,“青檀,可是闻出了什么味道?”
青檀轻轻点了点头,“奴婢不太确定,可是好像真的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好像甜甜的,可是那甜甜腻腻的背后似乎有点坏了的蔬菜水果的味道,好奇怪。”
她喜欢调制香料,这等味道自然是熟悉的很,可是心中却是没有一个精确的词来形容那种奇怪的味道。
“这就是了,那味道难闻的很,没有的污了鼻子。”
画眉依旧有些不解,可是看小姐似乎不愿意多提,便也不再问什么,只是她们主仆三人正要往芝兰院的方向走,却是听到了隐约的争吵声。
楚清欢停下了脚步,那声音却是越发高了起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要结亲锦衣卫,楚思宁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楚家的百年名声!”
是楚思远兄弟两人!
楚清欢皱了皱眉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楚思远对锦衣卫可谓是没半点好感,平日里若非是姬凤夜那妖孽行事强横却又深得帝宠,怕是楚思远早就对锦衣卫动手了。
如今楚云溪和锦衣卫同知林慕言定下婚约,甚至于明日林慕言便要上门提亲,楚思远得知这消息岂不会勃然大怒?
“若不嫁给林慕言,楚家名声一样没有!”楚思宁也动了怒火,对这个兄长,他向来尊敬,不只是因为楚思远是兄长,更是因为他楚思宁是个庶子。
虽然老夫人对待他们兄弟一视同仁,可是他知道自己这兄长对自己的几分颜面不过是为了顾全他大周丞相的名声,成全对老夫人的孝道而已。
见楚思宁竟是对自己蹬鼻子上脸,楚思远反倒是愣了一下,旋即才冷笑道:“好像你是多么委屈求全才不得不答应这门婚事使得,我倒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这个消息,若不是街头巷尾流言纷纷,我倒是不知道我们楚家女儿什么时候竟是攀上了锦衣卫的高枝!”
今日女儿出嫁,虽然这门婚事他并不满意,可是却是实出无奈的。而前来贺喜的同僚却是恭喜自己,“相爷,林大人虽然向来不肯真面目世人,可是锦衣卫同知可是炙手可热,如今府上二老爷有了这等翁婿,回头定是锦绣前程呐。”
楚思远这才知道,原来楚云溪那丫头竟还是和锦衣卫的林慕言定下了婚约,只是他这个楚家当家人却毫不知情!
“你可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的?说我们楚家拉拢了承恩侯不算,还要拉拢锦衣卫,说我楚思远沽名钓誉,表面上和锦衣卫誓不两立,其实早已经暗通取款!”
他不知道明日去早朝,朝堂之上会是怎样的议论纷纷,陛下又是会怎么看待自己的,想起这些楚思远就觉得头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门婚事绝对不能成!”他态度坚决,正要甩袖离去,却是被楚思宁拦住了。
“大哥,无论你同意与否,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语气毫不软弱,楚思远蓦然回过头来,盯着自己这个庶弟道:“你说什么?”
楚思宁不为所动,盯着楚思远,一字一句道:“这门婚事,不会取消,除非林慕言
毁约。”
向来这个庶弟哦都市跟随在自己身后,从来没有反驳,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今天的反抗让楚思远大吃一惊,“楚思宁你若再这么冥顽不灵,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楚清欢闻言眼中一亮,赶出去?能把楚思远逼得说出这等话来,看来楚家这个二老爷也不容小觑呢,她再度望去,却见楚思宁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强求,只是云溪的婚事,大哥你是绝对不能插手的。”
看着似乎疯魔了的庶弟,楚思远眉头锁到了一起,“冥顽不灵,你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看着兄长离去,楚思宁却是笑了起来,“那就等着那一天到来。”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画眉和青檀似乎都心有余悸,直到四下里再无他人,才轻轻道:“小姐,二老爷是不是要分家?”
是呀,楚思宁闹到这般地步却连个原因都不解释,要么是因为这原因不能说,要么就是因为他是一心一意要分家的。只是……这事,老夫人会同意吗?
楚思远兄弟究竟是如何对老夫人说的,楚清欢并不清楚,这段时日好像林妈妈很少来芝兰院了,只是第二日,下了早朝后楚思远并没有回府,似乎有意避开林慕言的提亲似的。
巳时初刻,十六名身着飞鱼锦服的锦衣卫分列两排驰马疾行来到相府门前,惹得路人争相观望。
十六人身后是林慕言依旧青铜面具遮掩了容颜,枣红色的骏马上锦袍鼓动,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丝毫的温度。
“老夫人、二老爷,来了。”
小厮急匆匆地进来禀告,楚思宁闻言点了点头,看向老夫人道:“母亲,儿子先过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去吧。”定亲之事要双方父母约定才是,可是林慕言似乎是孤儿出身,便是亲人都不曾有一位,这提亲之事便只能自己出面了。
“祖母,四姐真的要嫁给林慕言?”常氏因为关心女儿,并没有在梨香院。宋氏因为楚文瑜之事卧榻不起,而七少爷似乎有些咳嗽,平夫人刘氏正在照看幼子,楚常乐在锦绣苑陪着卧床休养的楚锦绣。
向来热闹的梨香院里面如今只有楚清欢、楚锦芙两人陪着老夫人而已。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老夫人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胡说。”
楚锦芙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大姐还没谈婚论嫁,六妹和四姐倒是先后成亲,还真是有意思。”她声音极低,不知道是老夫人没听见还是有意装听不见,总之并没有理会楚锦芙的喃喃自语。
正当老夫人略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前院的消息时,御书房内宣武帝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笑了起来,“听说楚卿的侄女要和你手下结亲?”
姬凤夜眼眸微微抬起,“慕言英雄救美,四小姐心生爱慕所以私定终身,只是传出去怎么说都是美事一桩,皇上您觉得呢?”
楚思远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姬凤夜笑了起来,“楚相这是故意在让本督吗?”
楚思远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竟是落错了地方,他不由一愣,却见姬凤夜一招棋子落下,自己的半壁江山已经落在了姬凤夜手中。
“臣输了。”
宣武帝看着棋盘不由大笑,“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难得楚卿也有输了的这一天。”
姬凤夜却是笑眯眯地拿起了一旁的翡翠白菜,“既是如此,这彩头,本督敬谢不敏了。”
离开御书房后,楚思远快走追了几步,“八千岁请留步。”
姬凤夜缓缓回过头来,脸上笑意盈盈,“莫非是楚相后悔了,想要再与本督一战赢回去这翡翠白菜?”
姬凤夜所赢的彩头翡翠白菜一尺见高,翠绿的翡翠中泛着未微白,却是浑然一体之特征,雕琢之人技艺精湛,显然是上等珍玩,只是楚思远关注的却并不是这玩物。
“八千岁玩笑了,只是适才八千岁说林大人英雄救美,成全了一段姻缘,此话何解?”
姬凤夜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楚思远一番,才慢慢笑道:“自然是字面意思解释了。”见楚思远眉头一皱,显然是一肚子恼火,姬凤夜才慢慢笑道:“本督玩笑呢,楚相别见怪,只是楚相难道不知,有人想要败坏相府名声,要派人劫持四小姐,慕言那小子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也算是英雄救美不是?”
楚思远眉头却是皱的更厉害,“是谁?”问出口之后他才恍然自己是问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问题,姬凤夜又岂会回答他,他正要告辞,却听见姬凤夜轻笑一声。
“不就是他吗?”楚思远顺着他方向望去,看见来人眼中却是瞬息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宋成平!
只是楚思远也并非十分相信姬凤夜的话,他试探了宋成平几句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他对姬凤夜的话更是诧异了几分。只是回到府后楚思远却是大吃一惊,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句,他这个庶弟还真得就要分家!
“二弟,你这是要干什么!”看着指挥着众人搬运行李物件的楚思宁,楚思
远面色不佳,只是好歹还是忍住了怒火的。
“大哥说的对,楚家的名声由不得我来挥霍,所以就烦请大哥维系咱楚氏风光,我是个不孝儿,老夫人那边已经跟她老人家说过了,回头还劳烦大哥照顾老夫人,等我安顿下来,定会来接她老人家的。”
楚思远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安顿下来是猴年马月!再说吏部对你的任职还未有消息,你怎么敢……”敢离开,而且竟然还对老夫人说了这事!
楚思宁鞠了一躬,“之前我的事情多是劳烦大哥操心了,在此愚弟谢过大哥,只是实在不能因为云溪之事影响大哥的前途。”
说这话的时候,楚思宁唇角扯动,皮笑肉不笑分明是在嘲讽兄长,楚思远岂会看不出?待再要劝阻,却见林妈妈走了过来,“相爷,老夫人请您过去。”
分明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担心自己阻拦他离开,竟是让老夫人来绊住自己!这分明,是早就想好了的退路!
楚思远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想起前不久在皇宫里听姬凤夜说的话,眼中满是阴云密布。
似乎老夫人特意将人遣去了似的,梨香院里格外安静,老夫人似乎在看榻上的一些东西,格外出神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良久,楚思远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你看看,这是你们小时候,你父亲给你们买的玩意儿,那时候老二总是闷不吭声的,问他要哪个眼睛却总是往你那儿瞟,现在大了,儿大不由娘呀。”
老夫人幽幽一叹,楚思远才看清楚,匣子里放的是几个面人,几十年前的手艺却依旧是栩栩如生,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是丢了这面人,却不料原来是在老夫人这里收藏着。
“母亲,二弟他……是我错了。”
楚思远低下了头,眼中似有悔恨之意,只是老夫人却没听见似的。
“你做的对,咱们楚家不能和锦衣卫有关系,四丫头那婚事,我老婆子是做不了主的,她有她老子娘,可是你们俩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当这个家,他愿意出去就出去,想要再回来却是休想!楚家是他的根,哪有断了根再长出来的道理?”
楚思远愣了一下,“母亲,你是说把二弟赶出去是你的意思?”一瞬间,楚思远才发现,饶是自己在朝堂上运筹帷幄二十多年来步步高升,可是这一瞬间脑子却是不够用的。
老夫人收起了那匣子,“你以为老二能有这个胆量提出分家?”她笑得轻蔑,却不知是在嘲弄楚思远还是嘲弄楚思宁,“那处宅子是我掏的钱,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东西了,既然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去蹦跶,看到最后能蹦跶多久!”
楚思远走出去的时候有些晃神,以致于林妈妈跟他打招呼他都是没听见。
“老夫人,您何必把这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林妈妈轻声一叹,分明是二老爷要强行分家的,老夫人您当时也是好话歹话说尽了的。
老夫人笑了起来,有点轻蔑,有点苦涩,“虽不是我生的,可到底是我养大了的儿子,他才干不弱于老大,若非是为了避嫌怕招惹我不开心,何至于这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却也不过是个四品知州而已?说到底是个孝顺孩子,既然他现在想闯荡闯荡,我就成全了他好了。”
林妈妈闻言连忙宽慰道:“老夫人哪里话,您对二老爷不也是一视同仁吗?还把表小姐嫁给了他,算是对得住他了。”固然,这也有用表小姐拴住二老爷的意思,只是这话林妈妈却不会说出口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道:“出去吧,出去也好,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个桌上未必是什么好事。”
林妈妈听出了弦外之音,刚想要问一句,却见老夫人似乎有些劳累似的,神色间微微倦怠,她知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楚家不分家的“传统”彻底被楚思远、楚思宁兄弟打破,二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离了丞相府,第二天宋氏神奇般地好了似的,当晚出现在餐桌上。
“明天常乐回门,妹妹可是都准备妥当了?”宋氏饶有兴趣,平夫人刘氏轻轻颔首,“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姐姐看看若是哪里不合礼数,我再吩咐丫环婆子们去收拾。”
宋氏不过是随口一问,听刘氏这么说却并不在意,只是嘴上并不饶人,“妹妹是个妥帖,便是老夫人都满意的,怎么会有不合礼数的地方呢?只是再过集体那就是常喜十四岁的生辰了,虽然不是个整生日,可是到底也该好好过一下,毕竟这岁数一大,常喜也要开始议亲了不是?”
楚常喜脸上笑意一僵,几乎不敢去看宋氏的眼睛,议亲?她尚未及笄,怎么会着急议亲呢?何况,她前头可还是有两个尚未出阁的姐姐的!
登时,楚常喜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感觉素日里吃着的美食也味同嚼蜡一般。
平夫人刘氏皱了皱眉头,旋即却是看向老夫人,“夫人说的是,我这些日子整日里照看着小七都险些忘了这些事,到底还是夫人疼爱常喜,五小姐你觉得怎么着给你三姐庆贺生辰好呢?”
宋氏分明是在给自己挖坑,可是她刘婉言也不是愚蠢之人,岂会轻易跳进去?推
脱给老夫人便是最好的选择,而要老夫人出口或者说出手,那最好就是让事情和楚锦芙有关联,不是吗?
“老夫人寿辰的时候,我看老夫人都是挺喜欢秦衣姑娘的戏的,难怪京城里都说上至七旬翁媪,下至三岁孩童都无不喜欢秦衣之戏,不如……”
刘氏还未说完就被楚锦芙打断,“秦衣向来不接外堂戏的,这次我可帮不了忙了。”她说的直接,却是丝毫颜面都没有给楚常喜留。
刘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这儿干净利落似的,楚常喜几乎把眼睛要瞪出来的样子:什么意思,老夫人寿辰你能请得来,如今我的生辰你却是做不到!
“小姐,今天五小姐似乎太犀利了,一点都不给三小姐留面子。”画眉有些担忧,“虽然老夫人没说什么,可是奴婢觉得老夫人并不高兴。”
便是连画眉都看出来了,老夫人这怒火还真是太显眼了些,“楚常喜动怒,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宋氏还真是会教养子女呀,楚常喜也不算是个太愚笨的,可是偏偏却被教导成这般目光短浅的,但凡是和钱利沾边的,她是从来都不肯落于人后的。
只是,楚清欢又道:“芙儿说的没错的。”便是做的,也没错的,只是刘姨娘终于要开始浑水摸鱼了吗?
这一招使得真是太好了!
楚文瑜死了,楚文瑾流放,楚锦绣病怏怏的,如今宋氏也知道轻重,很是要抓住楚锦芙,从她醒来第一件问的便是小女便可见一斑,可是刘婉言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想用楚常喜的生辰为难我?那么我就把这盆脏水再泼到你头上去!楚锦芙的冷淡让楚常喜当时很下不来脸,宋氏想要一手抓住两个女儿的打算怕是注定要落空的。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楚清欢闻言一笑,唇畔的弧度却是清浅不可见,“回头给三小姐送一份大礼,这等热闹,我们自然不能错过的。”
楚常喜的生辰还没到来,可是楚常乐却是回到了相府,三朝回门,承恩侯世子夫人排场极为衬得出其身份,平夫人刘氏看到女儿一身气度不凡,几乎热泪盈眶。
昔日不比自己的木头庶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承恩侯世子,楚常喜眼中几乎要淬出毒来,看楚常乐走到自己身边时,她站起身来道:“六妹好福气,人都道女儿家成婚后就会截然不同的,六妹果然是气色远比从前。”
这话却是裸的讽刺,谁不知道承恩侯世子早就去了奈何桥投胎,所谓的成亲不过是进门守活寡。
楚常喜的笑意都带着讽刺,你是承恩侯世子夫人如何,可是却也不过是个虚名,这辈子都要活的憋屈,连个男人都没有!
这般裸的挑衅,宋氏闻言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刘氏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倒是楚常乐看向了宋氏和刘氏,不紧不慢道:“三姐想要改头换面,还要麻烦母亲给三姐费心张罗婚事才是。妹妹没什么能帮忙的,正巧过两日是三姐的生辰,这礼物便先送上了。”
锦盒里是一套头面,只是楚常喜此时佩戴却并不合适,因为那是妇人所用的。
迎上了楚常喜的怒目而视,楚常乐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别以为她楚常乐还是当年那个闷不吭声的木头小姐,现在她可是承恩侯世子夫人!你嘲笑我婚姻有名无实?可是你呢,婚姻还掌握在大夫人手中,自己都不知道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凭什么来嘲笑我!
楚常喜脸色一阵红白变幻,最后却是接过了那锦盒,“劳六妹破费了。”便是这头面也是赤金打造的,就算是典当银子也价值不菲,楚常喜就当是自己凭空多了一笔银子,脸上带着笑意接下了。
楚清欢看到那头面又是看了看脸色不佳的宋氏,轻轻勾了勾唇角,看来这六朵金花中最不起眼的这一朵也开始不动声色收拾人了。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头面应当是楚常乐的嫁妆。
宋氏想要拉拢承恩侯府,可是又不愿意出那么多嫁妆,以次充好是最简单的办法,不是吗?这是,她倒是好奇,这是楚常乐眼力不错呢,还是眼线不错呢?
“二小姐应邀去了晋国夫人府上,是薛小姐下的帖子,昨个儿来跟老夫人说过了的。”林妈妈耐心解释道。
“晋国夫人府上?”老夫人皱了皱眉,良久才道:“年纪大了,我记性都不好了。”
林妈妈笑了笑,“是老夫人您操心的事情多,一星半点的小事就没往心里去。”
老夫人缄默不语,半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芙儿那丫头去哪里了,老半天没瞧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