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套来对付她的,现在自然是拿出了浑身的本事,把她当成宫女教育。
光是磕头吴柔就整整练了一个月,端茶练了三个月,上课时连笔都拿不起来,可是吴柔不敢跟姐妹们说她受的待遇,因为别人也有教养嬷嬷,只有她的使劲虐待她,这本身就说明了一切,让别人知道了吴柔知道自己的处境只会更遭,没有人会替她这个庶女出头。
所以就算是膝盖胳膊都青了,她也只是拿衣服掩了,平日还是一张骄傲的笑脸。
刘氏看了却暗暗心惊,她原本以为吴柔小小年纪不到十天就要四处哭诉,向她讨饶,刘氏也只想让吴柔吃一点苦头,可是见她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忍,这么能装,连刘氏也不得不对她认真对待了,寿嬷嬷的教养也更严厉了。
不但肉体虐待,更加上了精神虐待,每当吴柔端着茶盘一动不动的练站姿的时候,寿嬷嬷总是坐在小板凳上给她讲庶女的故事。
某某大人家的庶女因为生的花容月貌,存了不安份的心思勾引贵人,结果夜里被一闷棍打昏了,卖到外地给人做妾,没两年就被大妇折磨死了;某某家的庶女日夜劳作,关在屋子里绣活,就这样也讨不了嫡母的欢心,被许配给了性格孤拐的瘸子为妻,那瘸子怕貌美的庶女不安份,整日打骂不说还每日把她锁在家里,连门都不许出。
吴柔咬着牙听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胳膊早已经没感觉了,眼泪却不肯流下来。
“庶女们也有当了贵人的,我朝官员都不爱送女进宫为妃,怕当外戚,可也有想要攀龙附凤的,于是就送庶女,庶女们进了宫也有混的好的,可是一辈子要受娘家辖制,为什么呢?亲姨娘在人家手里,没有了亲爹的支持在宫里寸步难行,凡是做为后的都忌惮这样的女子,宁可抬举宫女也不愿意她们受抬举,我朝立朝以来,能混出头的庶女凤毛麟角,死在宫里的却不知道有多少。”
“我看你这么漂亮,你的嫡母又对你这么好,以后怕是要为妃吧?等你大了,圣上正值盛年,想是不错的,就算是做了太妃,也是荣华富贵一生。”
圣上都三十多了,等吴柔长大了就四十多了……在嬷嬷眼里这是在咒吴柔,吴柔想的却是等我有一天一步登了天,我先杀了你这老乞婆!
吴柔受的折磨吴家的女孩子们都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吴柔再会装,她住的小院子也不是铁桶一个,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也有吴雅这样真心为她着急的。
那一日她们学完了琴,吴雅拉住了吴柔的手,“妹妹,听我一句,你服软吧!”
吴柔一愣,她只顾着装,却忘记了她现在不过八岁,八岁的小女孩那么有毅力去装,大人们看见不忌惮才怪。
于是——她晕了。
一念之间
吴柔晕倒了,这让女孩子们都吓了一跳,就连离吴柔最近的吴雅都分辩不出自己妹妹是真晕还是假晕,一愣之下差点让吴柔直接摔倒在地上,幸亏秀儿反应快,直接扑倒在地上给吴柔当了肉垫。
吴雅愣愣地抱着吴柔,她现在才发现吴柔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吴怡也愣住了,她自然听说了吴柔身上发生的事,可是由于这件事情的主谋是她的母亲刘氏,吴怡还没想好要不要帮吴柔,同时她也佩服吴柔的有毅力,竟然若无其事的装了这么久。
“来人!快把七姑娘抱到屋里,快去报给太太知道!”吴怡指挥着乱成一团的丫环们。
报信的丫头跑到刘氏的正屋时,刘氏正在小声跟吴宪讨论着事情,“我听姐姐说你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十有八九是去通政司。”
“嗯,老太爷跟我也是这么说的。”
通政司是专门负责臣民人等密封中诉之件的,可以说是要害中的要害部门,就连各省督抚每年都要准备份量极重的冰敬、炭敬给通政司的官员,要知道密折虽然不可以擅自扣压,但是压在手里几天甚至是几个月,让地方官员有时间做出反应却是可以的,相反的却是一有弹赅你的官员民间奏折就立刻呈送御前,那怕你官声再好,再得圣上信任,时间久了都会失了圣心。
“圣上对老爷还是信任的啊。”刘氏说道,与其说是对吴宪这个人的信任,不如说皇帝在表达着对于安亲王一系、以雷侯府和吴老太爷、刘前首辅为代表的世家老臣一系的信任。
自从冯皇后怀孕一直到册立太子至今,这些人表达出来的对皇帝和太子的忠诚,终于打动了皇帝。
“圣上如此信任于我,我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吴宪的书生意气发作,在刘氏面前也冒出了官腔,逗得刘氏以袖掩口笑了起来。
就在夫妻共同展望美好未来时,小丫头来报,七姑娘吴柔晕倒了。
刘氏站了起来,“我过去看看,七丫头一向身子不好,最近夜冷日暖不要生病了才好。”
“你啊,就是操不完的心。”吴宪对刘氏表达出来的对庶女的关心很满意,“拿我的帖子,去请济仁堂的大夫来,不拘哪个,谁在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