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3)

狐说魃道 水心沙 12573 字 4个月前

,就如那些武侠书里身怀异能的大侠。

琢磨着,不禁又想入非非起来,当下也不再去理会外面那孤零零的游魂,我转身返回厨房烧了壶水,预备给自己一番折腾后有点饥肠辘辘的胃里填点东西。期间林绢没再催过我,想来是已经睡着了,她连说着话都能睡着,这一点能力真是让人无比羡慕的。但一想到她床下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尸,不禁又一层鸡皮疙瘩竖起,我寻思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她将这地方彻底清理一遍,或者索性能干脆搬出这房子,那是最好的了。

这么想着时,面条已在锅里散发出一股股鲜香,我捞起装碗,想起隔夜还有点羊肉在冰箱里,便预备去取来吃掉。

谁知刚转身,却猛见到乳白色的冰箱边一团黑色的人影在那儿站着。

静悄悄垂手而立,一把长发遮掉了大半张脸,只留煞白的脸上一只黑洞洞的眼孔直直看着我。

而没等我从这惊惧中反应过来,它朝冰箱后一缩,突然便无影无踪了。与此同时一阵尖锐的铃声自前门处急促地撞响起来,声音大得令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一时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直到林绢自她房间骤地传出声尖叫,整个人才一下子醒过神来。

当即不假思索立刻朝她房里冲去,却在推开门的瞬间,被眼前所见再次震呆在了原地。

我看到林绢的床边站着一个的怪物。

一个几乎无法用恰当的语言去形容它样貌的怪物。它看起来像个女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它的脸,如果不是它恰好抬头看着我,我几乎无法想象出那把看起来非常美丽的长发下隐藏着那样一张脸,一张左边脸朝左翻,右边脸朝右翻,中间仍披散着大把乌黑而美丽的长发的脸。

它看上去就好象三个女人同时生在了一个脖子上。

更可怕的是……它的胸脯处还长着两张脸,一张在乳房上,一张在小腹前,每张脸都只露出一半,另一半仍在皮肤内部,以致五官全都扭曲起来,看不清原本的样貌,只状似咬牙切齿地奋力朝外挣扎着,似要从这层可怕的皮囊里拼命挣扎而出。

见鬼……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呆滞间,见那东西突兀身子朝前一倾,对我发出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叫声来。随即它消失了,空气中散发着股浓烈的芳香同腥臭交杂而成的味道,这味道让人想吐,可是看到林绢慢慢朝我转来的脸,我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看上去好像刚死了一回一样,脸色白到发青,脸上的神色紧绷得仿佛只要略微再受一点点的刺激便能令她彻底崩溃。我见状小心翼翼朝她走了过去,手指刚刚触碰到她肩膀,她一把抓住我哇的声哭了出来:“那是什么!宝珠!那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你看到了是吗!告诉我你看到了是吗!!!”

我无法否认,因为即便想装做什么也没看到,我刚才进门时的神色也早就出卖了我。

于是只能默不作声抱住她,任她在我怀里颤抖着身体放声大哭。而奇怪的是,明明刚才还极其恐惧的,这会儿身边有个比我更加恐惧的人,我却反而慢慢镇定了下来,甚至透过窗帘我能冷静地看着外头那些吸附在玻璃上慢慢蠕动的东西,它们想来就是随着刚才那怪物而来的聻。

还未成形,所以不会对我造成致命伤害,这是铘说的。

所以咬牙让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要混乱,我拖着林绢被吓得僵硬的身体慢慢朝房间外退去,退到门边时四周的灯突然间全熄了,眼前霎时一片漆黑,林绢的身子因而抖得更加厉害,她用力抓着我,仿佛我是水中唯一的一块浮木。这令我一度几乎无法继续自己的动作。

黑暗中似能隐隐听见细细索索的低语在周围此起彼伏,我感觉它们在离我越来越近,并且丝毫不受应魂铃声的侵扰。显见这铃铛对死过再死的鬼魂便毫无办法了,幸在此时腕上的链子上一层莹莹白光浮起,似是在给我照明般将周围渐渐染亮。但随即我却开始后悔之前的庆幸,因为就在我刚刚能看清楚周遭环境的同时,我见到林绢房内的窗户上,赫然一只全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死猫垂头在窗玻璃上拨弄着,身周拥挤着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东西,似是都依附在它身上,试图借它的身体往屋内进来。

“绢!!”见状我不由对着林绢一声大吼。

她被我吼得一惊。下意识松开紧抓在我胳膊上的手,这总算让我两条被绑住般的手得到了解放,赶紧趁机一把拖住她便朝前门方向跑,一口气顺着铃声冲到房门处,在身后凄哀哀一声猫叫紧随而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将门拧开,随即一头朝外冲了出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此时林绢总算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了过来,她开始用比我更快更有力的速度冲到楼下停车处,想开车门却发觉没带车钥匙,当即拾了块砖头砸开车窗,无比利索地开门带着我钻了进去,随后翻出备用钥匙发动车,一路冲出小区,冲上马路,又沿着马路一阵猛开。

也不知她把时速究竟提到了多少码,转眼间车便上了高架,于是耳边除了风声和隆隆的发动机声,便再听不见其它任何声响。

此时林绢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才稍稍松了点,她一边神经质地不停朝后视镜里望着,一边嘴里像机关枪扫射般急急道:“操!那东西是鬼吗宝珠!我他妈真的见鬼了宝珠!真他妈见鬼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心里反复思忖着她究竟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什么,以致会引来那些可怕的东西。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最近她除了家里和酒吧外,应该是哪里都没有去过才对。这时听见她又铁青着脸道:“那天我在你身上见到的就是这东西,但是没这次看的那么清楚,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可怕么??”她用力抽泣了一声,再道:“我还以为我在做梦,真的,它就像噩梦里才能出现的东西,离我他妈的那么近!”说着要用手比划,所幸我早有防备用力拦住了她:

“喂!小心开车!”

她扯开嘴朝我笑:“见过那种东西还有什么事好怕的。”

“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我的话让她再度激动起来,她拍着方向盘瞪着我,仿佛刚发现我是个多么奇怪的生物:“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宝珠!你看到那东西的样子了么?!那个满身长着脸的东西!它离我那么近!就在你进来前,它的脸都快要贴到我脸上了!它还在跟我说话,见鬼……只有鬼才能听懂它在说些什么鬼话……”

“绢……你别这么激动,要出事的……”

我这话令她总算沉默下来,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盯着前面的路,静静把车开得飞快。

因此等我想到要问她这是打算开到哪里去的时候,这辆车已在一处看来相当高级的小区外停了下来,朝门卫出示了张卡片后,继续朝里开了进去。

“我们要去哪里?”于是忍不住问她。

她没回答。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仍在微微发着抖,她将车停在一套独立别墅的门口处后便翻出包烟来抽出支点燃了,塞进嘴里用力吸了一口。“帮我过去按下门铃好么,宝珠,我两条腿抖得很厉害。”

“这是哪里。”我再问。

她看了我一眼,朝我用力吐出口烟:“我未婚夫家。”

“哦……”听她这么说,便要下去按那别墅的门铃,岂料也许是听见了外面的车身,别墅内的灯亮了,片刻有人将门打开,从那一条栽满了蔷薇的内走了出来:

“我听车声像是你,怎么,那么晚却睡不着了?”

低沉温和的话音,同他一路而来身上透着龙井茶香的味道一样令人熟悉。

这熟悉感不由让我抓着车门好一会儿没能朝他望去。

直至他到我身边站定,方才望向他,这个名叫朗骞的,有着张同狐狸几乎一模一样面孔的男人。而他眼里的神色似也同我一样惊讶着的,虽然仅仅只是一霎而过。

很快恢复了平静的样子,他朝车中惊魂未定的林绢伸出手,将她搀扶了出来:“你怎么了?”

这句话刚一出口,林绢立即如同抓到浮木般用力抱住了他,令他不得不将她打横抱起,将抖得越发厉害的她拥进怀里。

“进来坐吧。”然后他回头对我道。

目光淡淡的,仿佛我俩迄今从未见过面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天在外面,所以更新迟啦~情况允许的话现在会尽量保持日更~

还有,谢谢红叶子南瓜啦~刚看到你的留言,有碰到育儿上的问题一定会来请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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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骞的房子很漂亮,就像电视里才看到的那种,雅致整洁,干净得纤尘不染。

但也可能就因为此,所以偌大的空间仿佛是从未有人居住过,让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林绢却没有我这般顾虑,她如同在家时一样蜷缩在沙发里,烟头上的灰落在了沙发柔软的皮料上,她完全没在意也不关心,只哆哆嗦嗦喝着朗骞端来的咖啡,然后在他坐到身边时靠在了他身上。

而当我看着林绢和朗骞在一起,彼此说着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陷进了一个深深的怪圈。

林绢一直试图将之前的经历说出来,但也许是恐惧驻扎得太深,她总是语无伦次,然后显得很愤怒,在每次无法清楚表达当时遭遇的时候,只能靠咒骂和狠狠地吸烟来发泄。于是把一个原本可以清晰述说出来的经过讲得支离破碎,因而,也不知朗骞是否听懂了,或者是怎样去理解这无论在谁听来都如同天方夜谭般的遭遇,我坐在远处一直看着他,但无法从他的神色中窥知那些东西。

但无疑他的方式是很好的,就像大夫面对恐慌的患者,那种平静如同镇静剂一般对人处在亢奋中的情绪无声起着安抚的作用。在林绢磕磕绊绊的述说过程中,无论她表现出怎样的恐惧或者急躁,朗骞始终安静地看着和听着,有时候会抚摸她的头发,这举动会令她颤抖的身体得到暂时的平静,也使她原本白到发青的脸看上去有了那么一点血色。

只是我看着他们两个,却好象是在看狐狸和林绢在一起。

这感觉可能影响了我的判断,因为它令我有些心烦意乱。我

觉得自己很不舒服,想尽量不去继续看他们,但似乎无法做到这点。

总是不知不觉便将目光瞥向了朗骞,他那张酷似狐狸的脸,哪怕神情上一丝丝细微的变化都能引我望向他。他却对此浑然不知,只认真将他的注意投注在林绢的身上,那种体贴和稳妥的感觉慢慢让林绢平静了点,她靠在朗骞肩膀上一口口吸着烟,而从我这角度来看,她分明像是靠在狐狸的肩上一般。

这错觉令我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他和狐狸完全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是他在家中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却更令他同狐狸异样相似了起来,所幸举手投足带着只属于朗骞的安静和稳重,因而总能在我情绪越陷越深时,适时将我从中抽离出来。

“你实在不应该为了一个噩梦就把你朋友也牵扯进来。”在林绢停止了述说之后,朗骞对她道。

我不禁微微吐了口气。

显然林绢的话并未令这男人当真。这是很自然的,无论林绢表现得再恐惧再激动,只要没有亲眼经历过那一切,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真的去相信这番话。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抱着朗骞能将她话当作一回事的想法,毕竟他若真的当真了,那才奇怪。

而这短短一句话令林绢再次颤抖起来。

她从朗骞肩上抬起了头,用那种过去只在我自己照镜子时才能见到的神情,对朗骞一字一句道:“那不是噩梦。她也看见了,宝珠,快告诉他,是这样吗?!”

我不禁沉默。

此时她所有的举动,在我眼前便如当年对着自己能力茫然无措时的我,而她亦在经历着以往我所经历的一切——恐惧,被质疑,空口无凭,失望,愤怒……

因而面对她望向我那双急于求得肯定的眼,我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迟疑间,见朗骞伸手环住了她。

那么柔软的一抱,林绢便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将头深深埋在他臂弯间,像只柔弱无助的食草类动物。而朗骞望着她的目光也是无比柔软的,曾经在墓地所见的那丝沉淀在他眼底的哀伤,此时早已不知去了哪里。那哀伤,刻骨般的哀伤……竟是只在悼念时转瞬即逝的流星而已么?

沉思间,我见林绢仰头指着自己右耳处对朗骞道:“亲这里一下好么,阿骞……”

朗骞依言低头在那地方吻了一下。这动作令林绢深吸了口气,她张开手臂勾住了他脖子,用力将他试图移开的那张脸朝自己再次拉近,似乎全然忘了我的存在。

我不由站起身轻轻咳嗽了一下。

这声音让林绢快速松开了手,我看到她脸红了,原来一贯率性的林绢,竟也会有脸红的时候。

而望着这样一张脸,我突然意识到,她其实是一直都喜欢着狐狸这样的类型是么?

我记得她总开玩笑般说要追狐狸,要将狐狸推倒在床上。以往总以为只是调侃而已,现在看来,是不是正因为其实她也喜欢着狐狸,所以才会总说我和狐狸不合适?也所以,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突然间同这个男人订了婚。

但她同朗骞这样卿卿我我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不顾虑到我么,毕竟他和狐狸长得是那么相似。

好尴尬。

“我出去转转。”于是整了下衣服,我对她道。

“可是外面还在下雨。”

“没关系,雨不大,我透透气就来。”

“那也好。”听我这么说,林绢没再阻止我。

即便是刚才在劝说我的时候,她仍靠在朗骞的怀里,以致我都无法去正视他们两个。所以那一刻我是有些不悦的,却仍要强作笑容朝她和朗骞摆了下手,然后转身径自朝屋外走去。

出门时仍忍不住回头朝客厅里看了一眼,想再看看那个酷似狐狸的男人,但他面目在屋内的光线中有些模糊不清。我想这样也好,对于一个其实同我几乎完全陌生,也完全没有关系的男人,我实在是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在意的。即便,他同狐狸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纵然心里如此这么明白,心里头却总是闷闷的,周遭清爽的空气和冰冷的温度都无法将之缓解。于是不知不觉便越走越久,直到天光放亮,周遭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方才发觉早已失去了回朗骞别墅的方向。便拦了辆车,一时却也不知究竟该去哪里,等司机连问了我三次以后,才下意识道:“环宇大厦。”

车到环宇大厦时才不过早晨七点。

大堂内空无一人,保安总用他自以为别人感觉不到的目光瞥着我,因为我身上潮湿发皱的衣服同周围的金碧辉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我也无所谓,他不见得便因此撵我走,所以自顾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静静闪动的电子钟。

不出片刻便睡着了,里面实在比外面暖和很多,沙发也很软,所以坐着坐着,便无法抵挡睡魔的侵袭。

那样也不知睡了多久,渐渐感到身边有人在看我,并低低在我耳边说着什么。

这令我睁开了眼,想看看那人是谁,随即却突地一个激灵,因为我见到就在紧挨着我身侧,一

团瘦削的黑影摇摇晃晃地立着,绸布寿衣碰在我手指上,触感冰冷而潮湿。

见我睁眼,他嘿嘿一阵笑,将脸再次凑了过来。

即便离那么近,我仍看不清那张脸上的眼睛,只能感觉它们在看着我,然后张了张嘴,他用他沙沙的嗓音对我道:“小姑娘,这么笃定啊……还有三天我孙子就要死咯,他死那个姑娘也活不了,还会比我孙子死得更惨……”

“你说什么?!”我一声惊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一眼见到面前一张惊魂未定的脸,不是在我梦中纠缠的老鬼,而是前台那位漂亮的女招待。显见是被我醒时的突然给惊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又欲言又止的一副模样,我留意到她身后墙上那面钟已是上午十点,当即站起身,急急问她:“沈子琨来了么?”

她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只傻愣愣看着我,片刻摇摇头讷讷道:“董事长还没来。”

我忙穿起外套走出大厦。

此时应是上班高峰,大厦台阶上人来人往,开往车库的车辆也络绎不绝,我在沿马路通往停车场的地方找了个位置站定了,一边看着来往的车,一边静静地等。

那样等了大约刻把钟的样子,便见朝西方向一辆蓝得抢眼的跑车正一路低鸣着朝这方向开来。路上车比较多,所以它全然没有上次开得那么放肆,见状我几步跳下台阶,眼看着它便要往停车场方向过去了,当即朝前一冲,一张手便朝那辆车拦了过去。

当然我只是作势拦了一下。

办事要紧,但我还不至于为此豁出性命。

不过就是那么一下倒的确被我拦住了那辆车,它发出吱的声响稳稳停在离我数步远的距离,随即车窗旋下,一双冷淡中透着丝愠怒的眼自内望向我:

“你疯了么。”

我被他看得一时倒有点说不出话来,但他显然也并不期待听我说什么,只冷冷又道:“我知道有那些故意撞车伪装成事故,籍此讹诈的骗子,没想到你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你知被这车撞一下会有什么后果么?”

“我并不是为了钱,沈先生,我只是想能和你谈谈。”

“谈?”重复着这个字眼,沈子琨望着我的目光微微闪了闪。看来应该是已记起那天在车库时我的举动,当下嘴唇不屑地牵了牵,他道:“原来是你。不是跟你说过么,有什么事找前台。”

“但这件事我只能同你说。”

“什么事。”也许周围来往的人多,不少人正朝这里看着,指指点点,他便耐下性子问。

“我为了件很难启口的事而来。”他真的问了,我却不知该怎样开始同他说,一时有些迟疑,所以也就没发现在我身后有闻讯而出的保安正朝我径直过来。“……是这样,有个你很熟悉的人托我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找工作?”他问。

“不是。”

“那是什么事。”

“我希望你可以……”话还未说出口,肩膀已被身后过来的两名保安扣住。他们试图将我从车前脱离,我稍一挣扎他们便粗暴起来,用更大的力气将我朝后一拖,令我一下子撞在身后的灯柱上。

沈子琨见状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找前台,我熟悉的人很多,冒充我熟悉的人却更多。不要再这样浪费我的时间。”

“你以为我愿意么来?!”后脑勺的疼让我火气噌的下上来了,虽然被保安压制得动弹不得,仍是再次用力一阵挣扎,然后提高了嗓音对他道:“你以为是谁托我来找你,是你爷爷沈东辰!”

“你果然是疯了。”我的话令我立时后悔,亦令沈子琨的神色变得愈发冷漠。

他冷冷望着我,用一种充满鄙夷的目光,随后发动车子自我边上绕了过去,并在临走时低低骂了我一句:“神棍。”

两名保安在他离开后便放了我,并以一种嗤笑的目光看着我。

而我站在原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自念中学后我便再也没有出过这样的错——对着别人直截了当地说出那些见鬼的东西。

可是这次却像鬼上身似的做了。

我都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在当时那么冲动说出“是你爷爷沈东辰”这样的话来,简直是愚蠢至极。而这样一来,我恐怕再也无法接近沈子琨,别说让他听我的话在元旦那天改道回家,就是想再跟他说句话,只怕也是再无可能的了。

怎么会被我弄得这样糟糕……

这么会……

呆滞间,怔怔望着那辆跑车离开的方向,我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周围人对我指指点点的目光都似未有感觉,只有雨落在脸上那种冰冷的感觉是清晰的,我用力吸着气,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却未料刚一转身,便见身后一人撑着伞在雨里望着我,目光静静的,又似带着隐隐的关切。

“狐狸?”我脱口叫他。

见他微微蹙眉,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怎么会认错的呢,明明眼睛和头发,乃至衣着的习惯都是不同的。

“朗骞?”于是沉默了阵,我对他道。

他朝我走了过来,将伞遮到我头上:“林绢不放心,托我来找你。我猜你可能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这么猜,这又不是我的家。”我对他的话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