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延禾那张脸顿时骤变,猛地抬手喝道:“都滚出去!”他那双本还带着笑的眼神,立时转变,变得冷如寒刃,就像是……像是一双泛白的骨爪,从角落的间隙里慢慢缓缓的伸出来,突然一下就把人的喉咙攥住扣紧。
容华呼吸一紧,手不由地拽住了身边的良褚,但做到这一步,就已是无法回头。
她看着殷延禾像鬼一般阴冷的眼神,神情反而越来越坚定,原本被他那目光看的心里微惊,生怕他这一想不开就要做出什么,而今看他分明被人反耍,怒到极致,却仍旧强行将怒意捺住,嘴角噙着一丝极冷的笑,仿佛完全不介意将自己的阴暗面彻底展现曝光。
容华冷冷地笑了一声,将他怒极反笑的表情看在眼里,讥笑道:“那么现在就非常好了,四殿下不妨先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与容华谈一谈……这个解药的问题。”
沈鉴中毒,殷延禾也中毒,这样就很公平了。
她此刻也是笑着的,从进来起一直忍到此刻,终于掰回一局,让这个男人吃瘪,容华心里异常愉悦,不过她并没有被得意冲昏头脑,她冷静的提出要求,与殷延禾开始做起平等的谈判交易。
殷延禾那种眼神,如刀子似刮得人骨头生疼,连语气都特别阴沉。
“你觉得……凭借这个就能拿捏住我,让我交出解药?”
听他的口气,似乎还不愿意就这么老实地给解药,看来是要和她耗。
殷延禾先给沈鉴下的毒,沈鉴此刻毒发,如今是亏了良褚的药还能坚持,而殷延禾还不晓得,此刻他怕是仗着这一点,要和她打长久战她,来磨谁比谁先撑不住。
容华自是相信以沈鉴少时的经历,忍痛不成问题,但她确实忍不下去的。
她冷冷看住殷延禾,转头对良褚道:“让他交出解药。”她此刻像是完全变了一人,理所当然地指使良褚。
良褚听得当即授命,像是习惯了似猛地上前,殷延禾早就准备,他同样是会用毒的人,他就不信当着他的面这个小小医师还是继续耍花样,然而他的自大却在这一刻被良褚残忍打脸。
在良褚抬手的瞬间,殷延禾如豹子般是躲开了的,但良褚的手一摊开,挥舞了几下那宛若雾一般的液体就在空气慢慢挥发,良褚的表情很冷淡,一如既往的似个雕塑冰块。
言辞冰冷:“这液体会催发你的身体里的毒性,很快你就会毒发,这毒和你的□□性一致,若不用这香气催发,还会等上一段时辰才毒发,但是经由此香催毒,毒性会更狠。马上,你就会觉得有千万条虫子在啃噬你的五脏六腑,再过一段时间,你的血液也会慢慢凝固,直到你的身体变成僵硬。但这时候你并不会死,你会进入假死的状态……显然这毒,要比你给沈鉴下的毒要厉害得多。”
良褚这人不出手完全没人在意他,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可是一出手,浑身上下便透出一股令人心生畏惧的力量,令人无法在忽视这个神秘的男人。
而听到良褚一番威胁的话,容华忍耐许久的怨气此刻也得到了纾解,这个把认命当做玩闹工具的阴毒之人,顶着一张英俊的面貌便以为随便任何一个女子都愿意任他戏耍,可惜他这回却是彻底栽倒了!
她不是殷延禾口中什么所谓的烈马美人儿,她是殷延禾招惹不起,浑身带刺,让他碰一下都嫌扎手的玫瑰根茎。
容华的目光也很冷,良褚是漠然,她是寒,就似冬日的雪一般寒气入骨。
“四殿下,你也别想让你手下的人把我们抓起来,威逼我们就能给你解药。什么时候沈鉴身体里的毒性彻底清除了,那么四殿下的毒自然也会消除。”她早就和良褚商量过,这人奸猾狡诈,就算他交出解药,难保他不会留后手,连良褚也说沈鉴的毒很难除去,她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和良褚说,要用长期的毒让殷延禾尝一尝和沈鉴同样的痛。
她自然是想要永绝后患,可毕竟殷延禾是皇室中人,他要是死了,仍是引起轩然大波,她不想招惹上这种天大的麻烦,父亲那头她也不好交代,因此就想着让殷延禾尝点苦头,最起码清净一段日子,叫他不敢再这般轻举妄动。
殷延禾是真没想到这个他一直无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居然突然摆了他一道,不,确切的说……是眼前这个假意逢迎他实则是为了令他松懈好让中招的女人摆了他一道!
他一向是玩女人,可从没被女人玩过,这一刻对美人儿的怜惜之情瞬间烧成灰烬。殷延禾是设局人,如今设局人反被吃棋,还直接把将给斩杀,手里一张好牌都没了。
他目光毒辣地紧盯着眼前嫣然微笑,却眼神冷厉的女人,突然低低地发出一串嗤笑声,仿佛是将人扔进了冰天雪地之中,冷得直打寒颤。
她此刻心里也是极为紧张的,一颗心像是被双手攥住,吊在嗓子眼里,一刻都没办法放松下来,但她很清楚,如果殷延禾真的要和她耗,绝对是他比较亏。毕竟此刻沈鉴服了良褚给的药睡下了,而殷延禾此刻毒发,没有解药又无法克制毒性,容华就不信,这人能耐得住!
就耗,看谁耗
得过谁!她想罢,心下狠意直升,冷寒的目光如冰窖,不遑多让:“看来四殿下是不愿意服软了……没关系,咱们就一起在这耗着。”她冷嗤一声,上下扫量强压怒气的殷延禾,又刻薄地嘲讽了一句,“夫君少时受过不少苦头,一点痛倒耐得住,四殿下这尊贵的命,不晓得能不能耗得起。”
“延禾倒是想看看……沈夫人心不心疼。”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唇齿间咬出来,看起来是被人反摆一道不甘心,硬要和她扛上。
殷延禾是在赌,确实,容华心里何尝轻松,但不管她内心多么焦躁,脸上仍面无表情,像是冰块一样,摆出了势必要磨得殷延禾交出解药的阵仗,而殷延禾的手下在主子没吩咐前也不敢轻易上前,都面色焦急地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