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攻克

娇医有毒 莫风流 6881 字 4个月前

顾若离没有直接去永城伯府,而是先去将岑琛请了一起,又拿了备着的药和器具去了永城伯府。

“这药,能行吗?”岑琛心里没有底,毕竟破伤风一直是无药可治的,“若是不成,先生可还有别的法子?”

顾若离摇头,望着岑琛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去了再说。”

岑琛点头,他能做的只是打下手,此事只能靠顾若离一人了……当初他们在庆阳时就曾讨论过,顾若离得这个方子他也很惊讶。

只是没有试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今天是我连累您了。”顾若离无奈道,“让您平白和我一起受了苦。”

岑琛从来没有将顾若离当成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看,他看到的是一位老练沉稳的大夫,这样的修为有的人几十年也做不到,就和许多人一样,和她相处时都时常忽略了性别和年纪……

“先生客气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尸体。”岑琛叹气道,“不瞒您说,当初在庆阳时我还曾去义庄投过尸体……”

顾若离也抿唇笑,现在想要研究,只有出此下策。

马车进了永城伯府,外院屋檐下的灯已经熄了许多,昏昏暗暗的,顾若离看到了三夫人站在小径处等着她,喊道:“娇娇,这里。”说着,亲自迎了过来,崔延福跟在她后面,看见她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有!”顾若离回道,“我们先去看病人。”

崔延福颔首,随着顾若离一起进了院子,他顿了顿问道:“事情,果真是大哥还有二嫂做的吗。”

“是!”顾若离点头,“伯爷意不在我,而是针对赵七爷,他如今以谋反之罪被关在了大理寺,约莫这两日会送去皇陵。”

崔延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谋反之罪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千恩万谢,他还保住了一条命,他们无话可说。

他不明白,崔延庭在折腾什么,好好的伯爷不做,日子不过,折腾来折腾去将自己的一条命折腾了半条。

往后一个府就只能靠崔岩撑着,他不过是个孩子!

崔延福叹了口气,三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道:“能有这个结果已是万幸,你别胡思乱想。”又道,“你要不放心,明日想办法去大理寺见他一面,给他送点东西。”

只要爵位还在,崔家就算保住了,至于崔延庭能活着最好,不能活着,就凭他们也无能为力。

更何况,崔岩不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外祖嘛。

“嗯。”崔延福点了头,“我明天去看看,还有二嫂那边……你……”

三夫人摆手,冷笑着道:“她最好想着弟妹不会有事,否则,这笔账我定要原原本本的还给她。”

此事,崔延福没法劝三夫人,二夫人做的事太缺德了。

这个家就算没有方朝阳,以后也不会安宁。

崔延福叹了口气,随着众人进了内院。

一日的时间,齐六爷看上去惨老了十岁至多,坐在床前发着呆,他们进去他也没有反应,直愣愣的盯着邵氏。

顾若离没有看他,更不曾上去行礼,便直接走到了邵氏床前,在杌子上坐下来伸手扶脉。

“县……县主!”齐六爷一惊站了起来,三夫人低声喝道,“咋呼什么。”

齐六爷望着顾若离,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邵氏要死了,这最后两天,就随县主去治吧,就算治死了他也断不会说半个不字来。

顾若离没有理会齐六爷,给邵氏号了脉,又掀开被子检查了她的足弓和周身,掰了了牙齿却是纹丝不动。

她顿了顿,拆开了邵氏额头上的疤,已经好几日了,伤口不但没有愈合,而且四周的肉还开始发白成了腐肉,她回头看着三夫人:“胸口是不是还有伤口?”

三夫人点头。

顾若离就解开了邵氏的衣襟,果然就看到她的胸口的位置上有个剪刀扎出来的洞,伤的并不深,但是周围已经泛红。

感染发炎了。

“怎么样。”岑琛紧张的道,“是不是破伤风?”

顾若离起身,目光扫了几个人,点头道:“是破伤风!”

破伤风的病症很典型,但凡见过或学过的人,都能够确诊。

她一直害怕破伤风,害怕遇到。

当初给韩氏治病时,她们几位大夫日夜熬着守着,怕的就是韩氏有并发症,无论哪一种都能让她们素手无策,直接等死。

没想到今天还是遇到了,也好……总要有第一次。

齐六爷噗通一声又坐了下去,顾若离和鲁大夫说的一样,都是什么破伤风,还是无药可治的,他垂头丧气忽然就听到顾若离道:“三婶,你让丫头上一个新的笼屉,将我要用的所有东西消毒。”又和岑大夫道,“你去看着。”

齐六爷猛然抬头看着顾若离,问道:“有……有办法?”

“不知道。”顾若离看着他,漠然的道,“用药后才知道效果。”

齐六爷刚腾起的希望又灭了。

岑琛应是,顾若离就洗手,开始给伤口重新清洗,她洗的很仔细,一遍一遍,弄好后又将胸口的伤清洗了一边,等岑琛端着消毒后的器具来,她便拿着匕首,开始一点一点的伤口外扩,割去腐肉。

邵氏氏昏迷极深,割肉这么疼她都没有醒。

齐六爷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却又不敢做声。

“针线给我。”顾若离已经来不及房间消毒,她接过针,开始给邵氏额头的疤缝合,针穿过肉拉出线来,三夫人惊愕的道,“娇娇,你这是将她的伤口缝上吗?”

“是!”顾若离点头道,“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一点,消毒也不容易再引发感染。”她说着一顿看向齐六爷,“当初您若听我的,在第一次处理伤口时就让他们将伤口清洗消毒,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症状。”

“是……是因为没有清洗?”齐六爷不懂,他一直觉得是因为顾若离的原因,顾若离颔首,道,“她撞的墙,胸口又是铁器,很容易引发破伤风,所以在处理伤口时一定要慎重。”

齐六爷没有说话。

顾若离继续,忽然邵氏再次痉挛,因为呼吸不畅,她急促的喘着气,白眼外翻,一副随时就能断气的样子,吓的三夫人又哭了起来。

大家手足无措。

“都别动。”顾若离让岑琛拿着针,她扶着邵氏右侧翻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后背,邵氏绷着身子的渐渐松软了一些,随即头一侧再次晕了过去。

齐六爷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若离放稳邵氏,不慌不忙的接着打结,收线。

“县主!”齐六爷拉着顾若离的手,哀求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的这缝合术……她就是死了也无脸去见她的父母祖宗,还请你手下留情啊。”反正人都活不了了,还折腾邵氏做什么呢。

顾若离皱眉看着齐六爷,冷声道:“是身体发肤重要,还是命重要?”

齐六爷怔住。

顾若离不再管他。

太医院中,鲁大夫匆匆进了门,裘太医正在书案后写药方,见他进来问道:“风风火火,又是什么事。”

旁边的坐着的五六位当值大夫纷纷和鲁大夫抱拳行礼,他一一回了,又朝坐在一边喝着茶的杨文治和孙道同报了拳,道:“两位先生好。”

杨文治和孙道同都点了头。

“静安县主去永城伯府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鲁大夫忍着嘲讽和不忿,所以语气有些怪,“听府里的小厮说,她要试试能不能治好齐六太太。”

裘太医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鲁大夫,旁边就有人道:“不是说是破伤风吗,静安县主有办法?”显然不信。

杨文治和孙道同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

“是,确诊破伤风,症状和书中描述相仿。”鲁大夫说的很肯定,“此病无药可治众所周知,您说……”他想说顾若离有什么歪主意,可是这里许多人,他立刻改了口道,“难道县主果真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若有办法此病也就不是绝症了,多少年来死在此病上的人数不胜数,不知发病缘由,也无药可治。

裘太医还没有说话,旁边就有大夫接了话,道:“若是确定无疑,那此病就无药可治。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必死无疑!”

“确实如此。”另以为太医道,“我家乡便有一位乡亲邻也是死于此病,用了许多药,最后毫无办法。”

裘太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多言,而去看杨文治和孙道同:“二位先生可有主意,此病凶险,我等若能帮一帮县主,也算是尽同行之义。”

“此事静安县主也曾和老夫提过一二。”杨文治道,“老夫起初并不能断定她所言的破伤风和我所认知的是否相同……”他顿了顿,道,“此病乃外伤处理不当感染所致,老夫听完后也去查了一些医书,确实如同她所言,但凡得此病者必有外伤,或三五日,或数月甚至于数年之久……便如齐六夫人也不例外。”

鲁大夫听着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杨文治,问道:“先生所谓的外伤处理不当是何意。”

齐六太太的外伤是他和师父一起处理的,杨文治的话要是成立,就等于在告诉世人,邵氏的病是因为他医术不精而起。

这个黑锅,他们绝对不背。

“所谓感染,老夫倒也说不清楚。”杨文治淡淡的道,“等改日你见到静安县主时,可以请教一番。”直接将鲁大夫的话给堵住了。

鲁大夫气的肚子都快炸了,可对方是杨文治,他资历不够根本不敢回嘴。

“不管如何引起的。”裘太医四两拨千斤,“此病,县主可有方治?”

杨文治实事求是:“此事老夫不知,前几日听她所言,倒像是还没有心得。”

“这病治不了啊。”旁边的人道,“杨先生,您既和静安县主有交情,不如提醒她一句,免得在此病上坏了名声。”他说的也是中肯,一个治不好的病,同行知道外人不知道,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是顾若离医术不行。

更重要

的,这个病人可是裘太医的病人,他都放弃了,顾若离却去了。

岂不是打裘太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