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颜如玉小小哼一声:“没为什么。”被当成会吹枕边风的女人,这小小的一脚就当是补偿。“桌上那议和信你看了没有?”
“一会儿看。”秦书俯身亲了一口,出去洗了脸,晃晃左手小臂,觉得有些麻,回帐准备看那封信,后知后觉发现秦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穿着肚兜,正自己扶着他那小床栏站着往这儿看,也不说话。
天气正热,如心心肺不好,这几天一直被商陆抱到他那儿去,晚上才会送回来,过了这个七月便好了。
两人现在翻了个个儿一样,从前总觉得秦尧十分吵闹,到了这会儿,秦尧倒是比较安静的那个了。秦书拿手指戳戳秦尧的小胳膊:“阿尧醒了自己站起来的?怎的不叫爹爹?”
秦尧伸手示意抱,秦书抱起来,掂量着比上一回抱又重了不少,秦尧抓着秦书头发叫:“爹,爹……”三颗小白牙细细小小露出来,小脸因为兴奋笑成一小团,白白胖胖十分讨喜。
瞧见了颜如玉又伸手要去摸颜如玉头上发冠:“那,那……”
颜如玉接过,示意秦书去看信,明儿就得送过去,耽误不得,秦尧与两人异常亲近,一大一小开始说话,正是学说话的时候,颜如玉一句一句教,十分耐心,秦书看了一会儿,想起一个词儿来。
天伦之乐,咳,虽然有点儿早。
信没什么不妥的,唯一让秦书觉得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岁贡要得有点儿多,本以为是要少要的,怎么就……
颜如玉知他疑惑,看了一眼:“议和么,总得双方商议,这不算太多,到时候少不得你来我往一番压价码,最后的岁贡要不要,就看来议和的是谁了,赵子宴的信儿怎么还未来?”
秦书大约明白这个意思,想了一番想通透了,心道幸好他与颜如玉是一伙儿的,做颜如玉的对头,实在是不大好过。
翌日派人将信送了,等着格诺回信,这边洪飞被关了两天,秦书半下午回来去看洪飞。
还未走到大帐,就听见洪飞的吼声:“要的酒呢!”一旁亲兵唯唯诺诺不住解释,军中饮酒规矩甚严,不能再喝了,秦书摆手示意周围人退下,掀帘进了帐,迎面飞来一只酒杯,若不是躲得快,就会直接砸在脸上。
“看来两天你还是没有想通,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不怕军法处置么?”
洪飞依旧是没好气:“死都不怕,怕什么军法处置,你不用劝我,议和一事在洪飞这里,毫无转圜余地,要是看不惯,就尽管将我……”
秦书不恼不怒,笑听洪飞说话,洪飞更加恼火,恨恨瞪了秦书一眼,房中桌椅被他踢得震天响。
“胸口没有大碍吧?请商陆来给你看看?那日是我不好,不该动手。”秦书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上,“这坛子酒,就当给你赔不是了,你看可行?”
洪飞愤愤坐下,秦书给了他台阶,他也不能不识趣,想了两天,也知道议和已经成定局,只是这心里就是不是滋味,打了那么些时候,到了最后还是议和。
秦书说得对,连年战争,新帝登基,辎重粮草从上一年起就开始缩缩减减,西北动荡这么些时候,也该安定下来了,西北这么多百姓忐忑惶恐,就图以后能过个安静日子。
他不像秦书想得那么多,秦书顾得是大家,他顾得只是小家,他的爱人。可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也是我不好,说话难听,希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秦书拍开酒坛倒酒给洪飞,洪飞赶忙接了,心里这才开始愧疚,秦书就是这样,明明你这边还在生着他气,却又不由自主自己先在心里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