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很长,你能爱他多久?颜相问。
短短的一辈子,我爱都还嫌爱不够,期待着能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以至于生生世世,又怎会觉得长?秦书想。
秦书沉默,颜泽成也不催,远目望着草原,心里的感情太复杂,不舍,愧疚,担忧,作为一个父亲,注定有些话只能留在心里头。
秦书忽然笑了,英俊的脸隐隐有些泛红。
他十分骄傲:“惊涛骇浪的日子过过了,过一过柴米油盐的日子未尝不好,伯父,怀远能给他的很少,不过是一颗真心,想着让他日后平安顺遂罢了。再说,远舟的眼光,您难道还信不过吗?”
颜泽成觉得,秦书和从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很不一样。他微微一笑,儒雅和善:“你还未回答我,一辈子这么长,你能爱他多久。”
“若有幸得生年百岁,一往情深无悔矣,但盼此缘来生再续。”
“若他厌了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呢?”
“千山万水秦书陪他踏遍,春花秋月秦书带他看遍,总有一处风景能让他放在心上。”
颜相微微一笑不予置评,转开了话题。
正经的谈话到此为止,只不过是几句话,问了个问题,但却代表了一个父亲的认可,此种意义不言而喻,这个道理秦书大约还是明白的,只是他方才还想着少不得要被颜相刁难,倒是想太多了。
回去颜如玉也没问两人谈了什么,只叫了商陆来给他看手臂。
趁着商陆还没来,秦书十分好奇:“你不问一问我们说了什么?”
颜如玉很淡然:“问这些做什么?你们之间的谈话,我好奇什么。”边说便促狭地瞅瞅秦书。
秦书噎住了,有点儿窘,从前韩承信每次和颜如玉谈过话,他总要缠着问两句,问来问去,颜如玉也不告诉他,今日这一出,颜如玉四两拨千斤,这是在说他呢。
“不就是问了问么……”
正说着,商陆过来了,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大爷一般,比两人还像主人,抬手招呼:“听说你现在胳膊不大好?来,让我给瞧瞧……”秦书伸过左臂给他看,商陆边说边看:“你看你这一家子,除了嚎得声音大的那个小子,就没个身子好的……这伤多长时间了?”
秦书略一思索:“很严重?两年多些。”
商陆又是捏又是把脉,好一大会儿才叹气:“你这也算是运气比较好,若是再重些,恐怕这整个儿胳膊都得废了,上回我在你怎的不说?拖得时间越长越是不好办,我尽力试一试,”
商陆既然说了尽力试一试,那么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颜如玉也不怎么紧张了,两人商定好日子准备将颜如玉身上的彼岸给彻底解了,省得以后提心吊胆,商陆说大约需要七八天,于是颜如玉便赶了秦书去前面和洪飞一道儿。
不久,秦书和齐钟通了气,两边也都准备得差不多,准备开始真正攻城。六月十五,将近七千乞颜人有出无回,六月十七,双方正式开战。
双方主将遥遥对峙,一者银白战甲,一者黑色战甲,胯下惊帆不停地刨着蹄子,像是被这气氛感染,时刻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