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让走不走,自找罪受,到了现在怪谁?想归想,颜如玉还是安安静静窝在秦书怀里,身后是宽厚的胸膛,耳边是熟悉的呼吸,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这样。
天刚蒙蒙亮,秦书便醒了,安静看了一会儿颜如玉,颜如玉睡得很沉很安静,唇若点朱,眉如墨画,眉峰一颗小痣藏在里头,平添几分精致。
他终于不再是从前那副皱着眉头冷冷的模样,是因为自己吗?因为自己,所以才得以窥见颜如玉内心的温柔暖软?秦书看了一会儿,心内温柔忽生,心像是被雏鸟的轻羽包裹,厚厚的一层又软又轻,百炼钢化绕指柔,恨不得严严实实将颜如玉藏起来,谁都不让见。
顺手拨开颜如玉一绺头发,露出整张玉一般的脸,就这样看着,他已经不想走了,秦书叹气,小心将胳膊从颜如玉颈下抽出来,颜如玉还是醒了。
“几时了?”颜如玉睁睁眼,这几日难得睡这么好。
“天还未全亮,你先睡着,我走了。”
颜如玉抓住秦书摸他眉毛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方醒的眼有些迷蒙,氤氲着雾气:“走吧,小心些。”又顿了顿,“我很担心。”
秦书恨不得永远不从这顶小小的帐篷内走出去,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对着颜如玉,就只有他两个,谁都没有。
站在榻前的男子英伟高大,肩膀宽厚,面容英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颜如玉被看得脸微烧:“别看了,再晚天就亮了,你还要不要走了?”
秦书一言不发转过身去穿战甲,战甲很重,不时碰撞发出声音来,颜如玉趁着他坐下穿战靴的空,手指轻轻在战甲上点了点,心里也有点儿舍不得。
被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爱着的滋味,尝过就再也忘不了,颜如玉实在是非常想跟着秦书一起去前面,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非常想去。
可是没有功夫的颜如玉像是个废人,不仅帮不了秦书,还要秦书分心差人照顾着,一想到这个,颜如玉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战靴踏在地上,秦书将要转出内室的时候,心里十分难受,他从前还没发现自己有这个儿女情长的毛病,到了这会儿却发作起来,眼看再迈一步就能出内室,那一步却无论如何迈不出去,再回头看颜如玉躺在榻上侧头一言不发望着他,更是半步挪不得。
不管了!
秦书跺跺脚转过身来,大踏步走到榻前蹲下看着颜如玉,与他平视:“跟我走吧,带你去前线。”
颜如玉顿生欢喜,心里的顾忌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秦书将床头衣衫递给他:“你先穿着衣裳,我去找人将洪飞叫回来,让他与徐让看着两个小家伙儿……”
这能行吗?洪飞还要领兵,他一回来,自己不就要替他领兵?颜如玉尚在犹疑,那边秦书已经走了,等他再回来颜如玉已经收拾齐整,正在束发。
秦书想起颜如玉还有只发冠落在他那儿,在帐中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那个小匣子,应该是前几日拔帐的时候被颜如玉收起来了。
“远舟,可见一个小匣子,从前和香伶那口箱子放在一起的?”
颜如玉头也不抬:“应该是放在床头柜里侧了,有好几个匣子,你瞧瞧哪个是你要找的。”
秦书打开床头柜却愣了愣,赵俭再次送回来的雕花匣子也被收在里头,秦书偷偷看了一眼颜如玉,见他没有注意这边,做贼似的将那小匣子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要找的匣子也在里头,秦书拿出来,里头放着的,都是从前的东西。
颜如玉绑好了头发,看秦书异常珍视的模样,不由得凑过来看:“什么东西,让秦将军露出这幅表情?”
秦书凑在他脸颊亲了亲,笑着打开:“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