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话,洪飞渐渐放开了。
“将军,末将家境贫寒,自小父母双亡,靠着街坊邻里接济才不至于冻饿死于街头,也不认得字,一无所长,只好进军营讨口饭吃,打仗的时候我也怕,拿刀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看着旁边的人一个个都……,我逃了,我是个懦夫……”
“……阿晨从小就那样,大姑娘似的,哪里会打仗,又偏偏要跟着我,这才……”
洪飞说着说着泪滚滚而下,秦书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
“……杀了一个人,再杀另一个人,就再也不怕了,只是不管我再杀多少乞颜狗,阿晨也回不来了……”
“将军,我这才明白,我们这些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得是什么,我不懂得啥大道理,可是我就是知道,每个人身后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爱人,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身后那些人的安稳日子,你说是不是?”
秦书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无言的安慰。
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他们挡在危难之前,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家国天下,莫不是如此。
夜渐深,洪飞走了,安静了一会儿外面又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熟悉的大嗓门,是赵俭。
“……我们小侯爷哪里住过这等烂地方,你们未免也太……”
齐钟低低斥了两句,赵俭愤愤不做声,看着破烂烂的院子,心里一阵火气。秦书快步走出来,齐钟回以无奈的眼神,又吩咐了那些人去休息,赵俭才跟着秦书进了房。
进房更不得了,赵俭嗓门简直要冲天:“老子当年在寨子里做土匪的时候都没这么寒碜!”
秦书哭笑不得:“累了这么久,可以休息了,就别再挑挑拣拣的。”赵俭目的也达到了,不用秦书多说,冲着齐钟眨眨眼,齐钟一愣。
秦书不做声,赵俭道:“赵子宴说了,不能让他们欺负了去。”
第二日赵俭齐钟秦书三人正在用早饭,来了个面生的小将士,那小将士点头哈腰,说是奉了大将军的命令,给秦书换个地方,秦书冷了脸还不及说话,赵俭一拍桌子站起来:
“大将军?哪个大将军?这西北上下,只有一个大将军,就是你眼前这个,你睁大了狗眼给我看清楚!”
小将士讷讷不言,不敢多说,赵俭坏人做到底:“你滚回去,告诉姓何的,还有姓韦的,我们侯爷来了这么些时候,都无人来见一见,这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