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暮春风光正好,山温水软,草媚花娇。
北郊山上踏春的游人如织,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娇俏的少女凑作一处欢声笑语,笑嘻嘻互相打趣取笑,间或有姑娘趁着上香的空,羞涩瞄一眼英俊的少年郎,春心萌动。
更有大胆些的,眼光脉脉,眉目传情。
小路两旁尽是些卖小玩意儿的小商贩,七彩的宫绦挂了满架,随风轻扬,草编的蚱蜢小鸟,跟着大人的孩童几乎每人都拿着一个,欢天喜地,还有卖字的书生,摊前放了几把空白的折扇……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春日好景好情,这么一个风度翩翩潇洒俊逸的公子,兼之声如溅玉,念出这好词儿来,说不出的风流招人,引得路旁几个姑娘纷纷侧目,拿着团扇窃窃私语羞红了半边脸。
若仅仅是这样也还好些,秦书含笑,一句杏花已经落了还不及出口,果见赵子宴皱了皱鼻子,下一刻……
“阿嚏!”
若是赵俭在边儿上,这会子肯定已经毫不客气指着他笑起来了,可是秦书比较厚道,耳听得擦肩而过的女孩子善意的笑声,也没好意思笑他,只别过了脸去,但是唇角眉梢均是笑意。
赵子宴拿帕子揉了揉鼻子,还不待开口,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他嘟囔了两句,嘀咕着柳絮什么时候才能飘完,今年忽然对这东西过了敏,往年都还好好的,这几天尤其严重。
“估计再过几天就好了,且小心着这几日吧。”
赵子宴闷闷点了点头,一边还要防止柳絮沾在脸上,难得有些狼狈,心道来日他非要将这些树都换了去不可。
秦书在前面走,听他不住抱怨,也不接话,心说是他自己出来找罪受,明明已经劝过他了,他非要跟着一起来。
想到此,又是微微一笑,笑意还没有落下,从侧面里忽然跑出个圆脸的女孩子来,拦了秦书,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对着他看。
秦书疑惑,他并不认得这女孩子。
圆脸的女孩咬着唇,伸了伸手,手心躺着条黑色宫绦。
秦书一愣:“姑娘,这不是我丢的。”他还以为人家是来找寻丢了东西的失主的。
圆脸小姑娘一愣,立刻绷不住红了脸,望向不远处站着的女孩子,那女孩一身水绿的衣裙,笑盈盈正看着这边,收到圆脸女孩的目光,大大方方走到秦书面前来,将宫绦往他手里一塞。
“给你你就收着,推辞什么!”
言语不拘,俏皮灵动,竟是多日不见的宋夏。
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秦书想起日前的事情,还略有些不好意思:“宋姑娘。”
赵子宴颇讲道义,凑到秦书耳边,嘀咕了两句。
宋夏跳脚:“赵子宴,你又胡说什么呢!”
秦书听了赵子宴的话,只觉得拿着宫绦的手烫得慌,也未加思索,急急道:“蒙姑娘厚爱,怀远已有心仪之人,而且订了亲,这宫绦,委实收不得。”
宋夏瞪赵子宴一眼,显然是在埋怨他坏了事,也没接那宫绦,转过脸恶声恶气,似威胁一般,但这么个娇俏的姑娘实在没有威胁力,看起来反倒有些可爱。
“咱们的婚约不能算数,我说了,不会嫁给你的,你要是敢娶我,我就拆了你的侯爷府。”
秦书憋得难受,强压下笑意。
“姑娘放心,怀远必不会强人所难。”
宋夏听他这么好说话也不好意思,连忙拉着那圆脸的姑娘:
“虽然我不能嫁给你,可是你看,繁露也很好,不如给你做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