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风俗,旧年的最后一天到新年的头一天,这天晚上是要守夜的,称之为守岁。
雪从二十四一直下到二十七,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尽管如此,也未能挡了过年的喜气,家家户户开始除尘,置办过年的物事,东西市上人挨着人,平日里不允许做买卖的大街上也破例设了摊子。
桃符年画,灯笼彩绸,满大街放眼望去全是红彤彤的。
南方过年虽然也是这般喜庆,但毕竟不及北边大气,何况又是京城之地。
二十九,黄昏时分,在祠堂里烧了一炷香,空荡荡的祠堂,上面只有一个人的牌位,看得人心里发冷,秦书面无表情,依旧是纯黑的衣裳,上头缠了黑纱。
祭拜完便出了门,赵俭提了酒,秦书在后面,还跟着徐让。
颜府门口只站了个小厮,见着都是熟识的,打了个千收了赏钱喜滋滋地:“侯爷,小的不会说风雅话,愿您来年平平安安,早日娶个夫人。”
秦书笑笑,赵俭在前头对着他挤眉弄眼。
赵子宴已经到了,丹青做在一旁恹恹的没精神,脸色不大好,又瘦了些,皱了皱眉头,问得是赵子宴:“丹青生病了?”
答话的是丹青,拢了拢厚厚的衣裳。
“将军挂念,只是风寒,不碍事。”
秦书这才放下心来,颜如玉摸着桌子上那坛子酒很是好奇。
“这是什么酒?”
坛子摸起来很是粗糙,也不知道入不入得口。
赵子宴和秦书对视一眼:“眼睛看不见,鼻子倒是灵得很啊你。”
秦书瞪赵子宴一眼,说得这是什么话。
“从前爹藏的,说是岭南的三味酒,远舟喝过没有?”
颜如玉摇摇头,想要将坛封启开,却被秦书挡了。
“等会儿,晚上再启开。”
正正抓在颜如玉的手上,颜如玉没觉得有异,自然将手抽开。
“一坛子酒而已,原来我竟不知道侯爷你是这般小气的人。”
颜如玉看不见,赵子宴看得见,眼见着秦书出神,微微一想,弯了嘴角。
这边徐让和赵俭同纪飞云一道进来了,说是顺道遣了人去叫双双和香伶。一张花梨紫檀大圆桌,陪着同款的几张椅子,上首两个位子空着,是留给颜相和颜夫人的。
往下空了一张椅子,再右边是颜如玉,颜如玉右手坐着秦书,秦书挨着赵俭,对面是赵子宴和丹青,丹青挨着纪飞云,徐让因为年纪小,远远坐在下首。
秦书有心,数了数空着的椅子,除了双双香伶,还多出两张椅子来,很明显,颜如玉左手的那张椅子,是特意留下的。
徐让坐下来盯着桌上的糕点干果看了一会儿,胃口大开。
赵俭是最能调节气氛的,见着徐让的模样,敲了一下他的头,“看你这样子,给我飞云寨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