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宴暗惊,果不其然。
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群臣勾结,自己身份又敏感,好在早有准备。
“回陛下,臣与颜侍郎相识于两年之前,徒慕颜侍郎之高义,谈诗论花,幸引以为知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圣上圣明,请明察!”
颜如玉能有什么高义?不过是比自己聪明那么一点儿,才高那么一点儿,酒量比自己好那么一点儿,看起来风流那么一点儿罢了,赵子宴腹谤。
“谈诗论花?好一个谈诗论花!”百里璟意义不明笑了笑,“谈得什么诗,论得又是什么花?可否说来让朕听一听?”
赵子宴心说你装什么糊涂,谈得是什么诗,论得是什么花,这还用我说?花街柳巷里,不就是解语娇花?但是无论怎样,只要百里璟肯听他说话,就再好不过。
赵子宴脸微微一红,面带惭愧之色:“说起来惭愧,请陛下恕臣无罪,这眠花宿柳之事……恐污了圣听。”
百里璟哈哈大笑。
“无妨,赵太傅也是个风雅人,只是朕的太子还小,若是跟着你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不好。”
乱七八糟的东西?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话中有话,兜兜转转,就是不说正题,赵子宴心里着急,也得看人脸色,当下忙垂首。
“臣蒙陛下看重,常伴与太子,愿尽心尽力辅佐太子,决无半点儿二心,也绝不敢教太子半点儿不相干之事,太子聪慧,更是宅心仁厚,更不会学半点儿与国家无关之事,我大梁有幸,又得明君。”
既奉承了太子,又拍了眼前人的马屁,而且能稍稍打消一下百里璟的疑虑,赵子宴默默为自己竖起了拇指,说得还不错。
“空口白话,赵太傅,欺君可是死罪。”
“臣不敢,圣上明察,臣自问,满腹才华,有满腔报国之志,辅佐幼主是臣之大幸,绝不敢有半丝非分之想。”
话由心出,也算得上是心里话了,所以显得格外真诚。
百里璟伸手将赵子宴搀起,打量了一会儿似要看到赵子宴心里去:“好好的状元郎,可曾怨过朕让你无用武之地了?”
赵子宴心砰砰直跳,颜相竟一言中第,和颜如玉更是不谋而合,果然问起了这问题,当下彬彬有礼:“圣上言重了,太子乃我大梁国体,是大梁的未来,太子太傅,何来无用武之地之说?”
百里璟看着赵子宴,赵子宴镇定自若任他看,看了一会儿,百里璟忽然开口:“赵子宴,朕问你,你是忠于我大梁还是忠于太子?”
这问题问得叫人纠结,说哪个都不是。
赵子宴被问得措手不及,仔细思量了一番,隐隐约约猜出来百里璟的心思,心下就有些激动,便大胆出了险招。
“陛下恕臣无理,陛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倘若有天……赵子宴保证,有赵子宴在一日,便保太子安坐皇位一日,保大梁安生一日,绝不叫外臣祸乱朝纲,才不负陛下这一番心血栽培!”
猜度圣意,加上出言不逊,端看这人到底是何心思了。
倘若真的猜对了,他赵子宴以后就真的要扶摇直上,颜如玉当然也可以化险为夷,若是猜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