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同他打个招呼,虽说一起上朝,也说过那么几次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看上去不大待见自己。
而且他这笑容……似笑非笑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好看。
想了又想,想着毕竟同朝为官,这见都见着了,且不论他待不待见自己,但是打不打招呼是自己的事,还是过去打个招呼比较好。
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个人是好意还是恶意,无论怎么样,那个人必定能感觉得到,就打个招呼好了。
秦书边上楼边思量,刚下了决心,那边林景一上楼倒是见着了颜如玉,一溜跑过去,眉开眼笑,露着小虎牙,“远舟哥哥。”
秦书心想怎么这小孩见谁都亲亲热热喊哥哥呢?
颜如玉却是笑容更甚:“是长亭啊,好久不见。我从前不是同你说过么,要叫叔叔,不然乱了辈份可怎么好?来,叫一声听听。”
话说得无礼,就连秦书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那笑看起来假得很。
林景也不在意,已经习惯了颜如玉对着自己唇枪舌剑,龇着小虎牙:“远舟哥哥这么年轻,怎么能叫叔叔。”
颜如玉也不接他话,“你怎的有空到这里来?”眼睛看着的是后面站着的秦书。
秦书没想到他会主动同自己说话,刚想开口,却被林景打断了,林景忙不迭开口:“远舟哥哥,你也认识怀远哥哥?我们是在丹青坊认识的,怀远哥哥上回救了我,我来请他吃饭。”
“救了你?”
秦书见颜如玉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点点头,“哪里,长亭言重了,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算不得救。”
林景抬起脸来,“怎么不算,你的额角都撞破了。”
颜如玉是有些印象的,那几天他额角破了一块,原来如此。当下收了假笑,一指对面的座位,“这样啊,长亭和怀远一齐坐吧。”
倒是难得的没有叫秦将军,第一次叫了他的字,秦书稍稍有些意外,也没有推辞,便同林景坐了。
“原来远舟哥哥和怀远哥哥认识啊……”林景小声嘟囔了一句。
颜如玉不急不慢,抿了一口酒:“那是自然,认得好些时候了,他初来我便见着了,还一起喝过酒,怀远与我同朝为官,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熟得很。”
秦书很是尴尬,这两人说话明明都是围绕着自己,可是自己就是插不上话,颜如玉今天也奇怪,以往他都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今天怎么如此反常,还说熟得很?
只得敛眉正坐,听着两人说话。
林景和颜如玉两人亲亲热热说话,可是秦书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别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古怪。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书见颜如玉只是拿了杯子喝酒,并不动桌上饭菜,趁着两个人停了话的空,赶紧插嘴问了一句:“远舟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颜如玉难得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嗯,一个酒肉朋友而已。”
秦书心想哪里有人这样称自己的朋友的?
林景龇牙一乐:“远舟哥哥说的是子宴哥哥,太子殿下的陪侍太傅,怀远哥哥还没有见过吧?”
秦书被他一连串的哥哥念得脑胀,只得摇摇头,子宴?他当然没有听说过。
颜如玉不说话,意味不明依旧是瞧着秦书,秦书努力忽略他的目光,听林景正滔滔不绝说着这位状元郎,说着说着,林景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上楼来的赵子宴,忙朝他挥手,“子宴哥哥,这里。”
秦书跟着看过去,甫第一眼便不由得赞了一句:丰神俊秀,朗然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等闲皆不及。
赵子宴一袭宝蓝色衣裳,白色滚边,上绣同色繁复连理缠枝纹,倒比对面颜如玉还像个一品侍郎,他缓步上得楼来,看到颜如玉和林景坐在一起,微微一怔,随即便含了笑,如春风过境。
“林景我倒是认得的,只是旁边这位,我看着倒是有些眼生了。”
秦书知他说的是自己,忙站起来见礼:“在下秦书,字怀远。”
赵子宴见他行的是书生礼,开始还以为哪个新进的官员,听了名字之后倒是反应了过来,是前几日那位秦家的小将军,谁知道竟然这般温文有礼,像个书香世家的士子。
在赵子宴的心里,将军么,带兵打仗,总要是有个将军的样子的,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的才好,有震慑力,虽然秦书生得英俊高大,可是还远远不够,眉宇间一股子温厚之气,虽然看起来让人舒服,但也让人觉得少了些威严凌厉。
“秦小将军有礼,在下赵子宴,无字,将军唤我子宴便可。”
客套一番,见颜如玉现下等到了人,他和赵子宴免不了有事情要说,秦书觉得自己在这里反倒不大方便,便生了要告辞的想法。
没想到告辞的话刚说出口,颜如玉却更加反常,很是热情地留他们一起用饭,秦书推辞不过,答应了。
颜如玉坐在秦书对面,秦书左边是林景,右边是赵子宴,赵子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