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这个病人来一组重曹。”身穿白大褂,带着同样颜色帽子口罩的医生沉稳的吩咐道。
身后的实习生立刻刷刷的写下一张处方,5葡萄糖注射液500毫升,重曹……
“重曹一支是多大剂量来着?”实习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旁边一个小护士插了一句嘴:“零点五克。”
“好的,谢谢。”实习生连连道谢,在处方上写下零点五克的字样,然后递给唔得严严实实的那个医生签字。
医生接到手里,狠狠的瞪了实习生一眼,刷刷的把零点五克的字样划掉,改为一点零克。随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说是一组,又没说一组是两支……”实习生笑声嘟囔着说道。
小护士拽拽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一组就是两支,小柳,不知道要多问,别乱拿主意。”
“哦哦,谢谢姐姐,还是姐姐最好了,查完房,我请你吃东西。”
当实习生也很不容易的说。不问,容易出错。问了,会被人认为什么都不知道,会被人看不起。
“不,两支是不行的。这个病人明显酸中毒的情况比较严重,至少一组液体里面,要加上四支才行。”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胸前没有系扣子的男生说道。
在医院里面,穿白大褂不系扣子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很牛b的医生,另一种是不牛b装牛b的实习生。
这男生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比开错了处方的这个实习生小柳还小一些。
悲哀了,质疑医生处方用药,在医院的实习生里面是大忌。
小柳看着这个学弟,叹了一口气。自己刚来实习的时候也是这么年轻气盛,认为天下无不可治疗的疾病。可惜的是实习了半年之后,经历了三次患者死亡事件之后,小柳的信心已经坠落到了谷底,现在是带教医生说什么是什么,轻易不敢顶嘴了。
悲哀呀!
像这种不牛b装牛b的,那一个个都是傻b。
小柳自动的退下一步,把战场留给带教医生,和这个敢和带教医生叫板的,素未谋面的学弟。
“哦?”那医生回过头来,眉毛扬起。四方大脸上只露出一双浓眉大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四支?四支会造成碱中毒的,再说,五百毫升的液体溶四支,浓度太高了一些。”
“……”小柳很是惊讶,从没有见过带教医生有对实习生这么客气的时候。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实习生说的有道理,刚才这带教医生也迟疑过是不是要用到四支的剂量,才对患者的身体疾病状况更好。
“高吗?我原本以为你也想过用四支呢。其实我觉得,四支还不够,应该在加一组,在多用上四支才行。”萧雨笑着说道。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官场上独有的习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传到了医疗系统里面来。
只要别把人治死,晚一点好也没关系。这已经成了大多数医生的共识。
面对强大的不知所云的媒体,面对强大的医闹群体和某些不明真相的有关部门的纵容,医生这个职业已经逐渐背离了治病救人的准则,医生治病之前,先考虑的不是最佳疗效,而是自己的治疗会不会将来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