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严冬,空中飘洒的雪花和刺骨的寒风给人十足的严冬气息。在黎明时已经停止了的这场暴风雪之后,一动不动地隆起着绵延不尽的雪堆,好似晶莹的浪涛直伸到远方地平线上。黯淡的夕阳低悬在雪堆上空,将白色的雪地染成金色。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场风雪之后,变成了白色,旷野的白雪要映着强烈的阳光,使得人们只能眯缝着眼睛,刺骨的寒风呛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远方的雪原上一幢小屋孤零零的耸立着,雪原上,几个灰影无力的移动着沉重的脚步,弯曲的腰背的艰难的向前行动着。“……朱加什维利从始至终一直背叛着俄罗斯背叛着人民……”收音机内传出的声音令房间里的瓦采季科斯基打了一个冷颤,朱加什维利逃跑了?抛弃了坚守在莫斯科的人民?
过去的几个小时中,广播里不时的传来马林科夫的声音,甚至于还有很多投降的红军官兵对朱加什维利的控诉,广播里的朱加什维利不再是那个伟大的慈父一般的领袖,而是一个魔鬼,一个只知道杀人的魔鬼。几乎是习惯性的将收音机波段拧到另一个波段后,瓦采季科斯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没有人是纯洁的……”此时收音机里依旧是那个坚决、刚毅,富有极大鼓舞、激励的男声,只不过现在这个雄壮的男声不再像过去一样告诉人们,此刻的莫斯科仍然正坚强屹立,那个苏军浴血苦战、寸土必争的富有顽强战斗精神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对残暴的苏维埃政权的批判,或许世间的荒谬正在于此。
几个小时前,当枪声和爆炸声从收音机中传出时,原本正在报道着苏军仍然在坚守着莫斯科每一寸土地的列维坦,沉默了十数秒钟,当收音机前的人们,以为列维坦这个曾用声音给他们带来的勇气的播音员被侵略者杀死时,广播中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俄罗斯的人民们!终于,这一天到来了,我可以抛弃那些由宣传部门精心泡制的谎言,说出实话了。作为一名播音员,我为14年来每天重复着的谎言向你们道歉,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明白,在朱加什维利的统治下,我们只能用谎言来换取我们的生存,谎言的重复让我忘记了人类的良心。
过去当我按照他们的要求讲述着这个国家的美好时,所看到的是少年被拉上刑场处决,人们活在恐怖之中,就在几分钟前,当我说着伟大的莫斯科仍然在战斗着的时候,莫斯科街头上大树、路灯上已经吊满了被绞死的平民,腰间别着绳索的内务部的屠夫们,在全城搜索着每一个男人,只要他们没的抵抗就会被吊死在大树下。为了强迫每一个人抵抗中国军队和俄罗斯军队,朱加什维利甚至下令绞死投降士兵的家人。
每当我站到窗边,总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吊于树下的数以万计的尸体,这是多么恐怖的画面?当朱加什维利喊着让每一个苏联人民必须战斗到最后,直至死去时,他选择了逃跑,就像过去一样,朱加什维利从来没有考虑过人民,人民在他的眼中无非是屠杀取乐的牲口而已!”现在收音机中传来的声音,依然坚决而刚毅,只不过这种坚决和刚毅中却是对朱加什维利和社工党的批判。
“……每一个俄罗斯人都必须要明白一点,我们必须要逮捕那个屠夫,让他接受来自人民的审判,以此告慰数千万惨死于其屠杀下的俄罗斯人……每一个举报朱加什维利的人都可以得到2500万帝俄卢布的奖金……”2500万卢布!
听到这个词,瓦采季科斯基的心跳不禁加速跳动数下,沙皇又一次的提高了抓拿朱加什维利的悬赏,2500万卢布,在战争前,自己在工厂工作时,一个月只能挣10卢布,自己要20万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而且现在……看着自己的空荡荡裤管。瓦采季科斯基知道现在自己每个月仅只有2个卢布的生活费而已,而且一直被拖欠着,“如果他要是……”
镇苏维埃的礼堂中,士兵们的皮靴踢踏着木制的地板,随着手风琴的欢快的乐声起劲的跳着,在士兵们中间,穿着红军军装的女人摇摆着苗德丰腴的身体,眉目中抛出的春意抛向每一个在场的男人们。男人是清一色的士兵,十几名年青的女兵,几乎完全被士兵们包围,女兵们端着酒杯在战友的面前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眼中扬溢着浓浓的春意。
“来!为了俄罗斯!”满面春风的女军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为了俄罗斯的重生!”“为了沙皇!”“乌拉!”士兵们兴奋的叫喊着,广播中传来的新闻让镇上的几十名士兵彻底从死亡的阴影中逃了出来,他们兴奋的扔掉手中的冲锋枪和步枪,然后拿来了伏特加酒,在礼堂中举行晚会,庆祝战争的结束,在他们看来,朱加什维利逃跑了,莫斯科很快就会被解放了,苏联的统治已经结束了,很快他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开始重新的生活。
广播中俄罗斯帝国陆军的要求非常简单,他们希望不再为苏俄和朱加什维利卖命的官兵留守在驻地,等待着帝国近卫陆军的到来,如果他们的军官不愿意放弃抵抗,他们可以选择逮捕军官或逃离军营,其它地方的士兵是怎么选择的小镇上的士兵们并不清楚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人愿意为朱加什维利卖命。
甚至于包括正在士兵们中间跳着舞,扭动着腰身的波捷娜中尉,尽管她是连里的政治委员,但是她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大家伙放下武器的人。她是一个寡妇,她的丈夫死在和德国人的战争之中,按照她的说法,一个靠向外国侵略者出卖国土换取生存的政权是不配存在这个世间的,她的丈夫曾经为了苏联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朱加什维利却选择了可耻的投降,向杀死她的丈夫的德国人投降了,甚至他们的家乡都割让给了德国人。
突然“咣”的一声,镇苏维埃的门被推开了,拄着拐杖的瓦采季科斯基站在门口,从大门外吹进屋的风雪让礼堂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数度,原本正在舞动着自己身躯的女兵们感觉到一丝寒意,热闹的礼堂随之安静了下来。“瓦采季科斯基!我们红旗勋章获得者,怎么你也为庆祝吗?”波捷娜跳到的瓦采季科斯基面前,摆出邀请的姿势,一副想邀请瓦采季科斯基跳舞的样子,她全然忘记瓦采季科斯基是一个失去腿的残废。
“波捷娜,不要开瓦采季科斯基的玩笑了!”提着酒瓶的连长尼古拉耶夫从礼堂中间走了过来,同时举着自己的酒瓶。“瓦采季科斯基,喝伏特加吗?很快,等这里被帝国接管之后,我们再也不用为食物担心了,到时我们不仅会有足够的食物,还会有够每一个人喝的伏特加!”
“朱加什维利!”空气随着瓦采季科斯基的话,骤然一冷,原本欢快的气氛骤然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取代,尼古拉耶夫的手中颤抖了起来,而波捷娜刚才还媚态横生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恐惧。“我看到了朱加什维利!”瓦采季科斯基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发现。
几十分钟前,自己从屋里走出来,想取几块干柴好过夜时,意外的看到了村外的雪地上行走的几个人,用那个狙击枪上的瞄准镜看了一下,自己看到了那几个人中,竟然有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人物,朱加什维利!他们正在朝村子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