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我身,促成全人类解放,定将赤旗插遍环宇。”
拉尔斯埃默森躺在破败草地上,牙齿不停扣击。三天前伤寒突然袭击,导致他双腿失去力量,象拴上重物。拉尔斯并不知道,此时成千上万细菌在他身体里复制,伤寒病毒在他肝脏里爆发并进入血液。医生对他的病无能为力,曾经身强力壮的拉尔斯不能像过去一样在工事内打牌,更不能给家人写信,被隔离在破旧教堂的拉尔斯无助地忍受病魔折磨。
拉尔斯曾是陆军上尉和依阿华医学院毕业生,第29兵团31营外科医生,一个人负责700名野战士兵健康,但他没有药物,更没有针对病毒的特效药。医院里的疫苗和血清早已耗尽,从本土运来的疫苗、血清、药品或许还在某一艘潜艇阴冷的舱内,什么时候运到,无人知道,破旧教堂隔离站1300名病人,不可能活到药品运来的一天。
一星期前,疾病突然毫无征兆在瓦胡岛漫延,斑疹、伤寒、霍乱、副伤寒、鼠疫、炭疽,一夜之间,致命病菌将瓦胡岛变成地狱。第一天1868人染病、第二天3256人、第三天9364人、第四天23156人,军队、平民陷入巨大恐慌,尽管司令部采取了一系列防治措施,如对患病者隔离等,但惊慌失措的人们跌跌撞撞逃离城市,成千上万人涌入丛林。
相比慌乱的平民,要塞军营中的士兵更倒霉,所有军官军医得到命令,一旦发现感染疾病士兵必须立即隔离,而且命令被严格执行,但每天都有源源不断染病官兵被送进隔离营。“该死的日本鬼子空投了数千吨细菌弹。”大规模传染病出现当天,军医就发现特殊陶瓷炸弹碎片,还有遍地跳蚤。
一星期前4月19日轰件后,每天都有数十架小型飞机在数百米空中来回穿梭,但飞机没有投掷炸弹。曾经坚不可摧的瓦胡岛在遭受细菌打击后,堡垒慢慢瓦解,岛上传染疾病流行,日日有士兵或平民暴亡,一时间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噩运什么时候降临。
“我们无法存活,更何况战斗。”遭受传染疾病折磨的士兵身体枯瘦、心惊胆战、神经脆弱。拉尔斯甚至感觉连头发都疲惫不堪。一星期,瓦胡岛二十万美军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到处充斥感染疾病的病人、倾倒的弹药箱、军用器材及因疾病严重缺编的部队,甚至在要塞通道内,还可以看到不时患病摔倒的士兵,还有他们留下的满是细菌的大便。
头顶是漫天零式战斗机和一式战斗机。几月来,天空中充斥三菱发动机嗡嗡轰鸣。轰炸和扫射无情咀嚼夏威夷人的棚屋,使大片褐色草地和甘蔗林燃起熊熊大火。日本飞机不仅扔炸弹,还扔宣传品。随战斗进行,传单从天空中不断飘落。一张传单还描述一位妖娆女人引诱士兵上床,“恐怖到来前,让我陪伴你共度良宵。随时随地我都在,软软靠着我。”
轰炸不可怕,可怕的是细菌带来的疾病,不但能置人死地,而且消磨士气。过去珍珠港岸上基地水兵从坠毁飞机上拆卸下各种零件,组装成机枪向登陆日军扫射,尽管处境不妙,但仍然信心十足,相信在要塞保护下,瓦胡岛绝不可能沦陷。而现在坚不可摧的堡垒,在细菌和跳蚤攻击下,因人员密集、通气不良变成传染病温床,井然有序变得极度混乱。
等死,是躺在破烂草地上的拉尔斯唯一选择,躺在草地上浑身发抖,高烧夺去拉尔斯半条命,远处轰炸和炮击声此起彼伏,但却引不起拉尔斯丝毫兴趣。普特司令官许诺的本土药品或许永远到不了瓦胡岛,就让这一切都毁灭吧!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的拉尔斯,在意识消失前脑中浮现出最后一个念头。
“该死的,金枪鱼号什么时候才会到达?”扔掉报告,普特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一星期前,夏威夷陆军医院医生发现日军对瓦胡岛实施细菌战,普特立即向国内求助,要求疫苗、血清、药品,本土迅速满足普特要求,为支援瓦胡岛,陆军甚至许诺,将美国陆军全部疫苗、血清及药品都运来,只要能坚守瓦胡岛,会用尽一切努力支持。
甚至不惜冒风险用波音314“飞剪”把第一批血清、疲苗空运到太平洋。尽管满载二十吨疫苗和血清的三架飞剪在四天前凌晨,距离瓦胡岛300公里空中,被日本战斗机击落。但华盛顿仍然发电报,明确华盛顿将尽一切可能,满足瓦胡岛美军要求,随后又有四架飞剪被调派至西岸,运输瓦胡岛急需的药品,只不它们改变了方法,选择用潜艇。
几月来,潜艇是瓦胡岛和外界联络的唯一途径,数十艘潜艇为瓦胡岛带来上千吨宝贵物资还有士兵精神慰藉:家人信件。与上次唯一不同是,为尽快把药品运到瓦胡岛,用飞剪把药品空运到距离夏威夷数百海里的大洋某处约定交汇点,随后将药品转运到潜艇,由潜艇把药品运到瓦胡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