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海水。岸边,周围一切都是黑色的,白色的建筑变成黑色,滚滚浓烟,烈焰映红天空。世界变成红色和黑色。红色的天空、黑色的地面。行走在粘稠的黑糊糊的道路上,入眼皆是残破的冒黑烟的建筑,周围寂静无声,静的出奇,静的诡异。诡异的像是地狱。
数十米外一座圆型广场中央,喷泉喷吐出红色液体,喷泉中央柱台上,雕塑摆出诡异的舞姿。感觉它在笑,明明没有生命的雕塑,竟然在笑,歇斯底里的笑。因不愿意面对它的笑容,于是便弯下腰,脚下粘稠、泛光泽的液体是什么?是血!整条路完全被血淹没。不,这不是路,是血河。恐惧涌上司马心头。
火红的太阳、赤红的天空,黑压压的远方,如同地狱。血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汪!突然一声狗叫,竟让人心生亲切,在寂静、死气沉沉的天地间,竟然还有生物存在。愣神的功夫,一条黑影从一旁建筑中窜出来,是条黑狗,黑狗停下,血红的狗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黑狗低下头伸出舌头舔食血水,模样是如此贪婪,充满享受美食的快感。
“砰!”路旁残破的西式建筑中突然传出枪声,几名士兵正用刺刀刺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胸前鲜血竟然像喷泉,喷涌而出,汇聚到脚下的血河中。数米外,穿裙子的少女跳过瓦砾、碎石从断桓残壁间跑出,发出恐惧无助的尖叫,少女身后,十几名提枪士兵,面带野兽般的笑容紧紧追赶,少女跑到司马面前,摔倒在血河中,浑身上下沾满红色的血液。
几名士兵扑倒在少女身躯上,撕扯衣服,衣裙被轻易撕扯成碎片,少女细腻的皮肤在血液沾染下,呈现出诡异的华彩。布帛被撕破的声音如此刺耳,浑身沾满鲜血的少女挣扎着、尖叫着、哭求着,不断把手伸向自己。司马想冲过去制止,却发现根本无法移动脚步,只能眼巴巴看着,士兵撕光少女的衣服,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
无力感在司马心中漫延,血河中挣扎的少女,发出野兽般笑声的士兵,怒火和悲哀的情绪交杂。此时,广场上传来呼喝,一群穿军服和平民服装的人背靠背,手臂对手臂绑在一起。圆型广场站满被绑的人,更多人陆续被赶到广场上,捆绑起来。突然,密集的机枪声响起来。广场上被捆绑的人似乎永远杀不,倒下,又站起来。
被悲伤、愤怒困扰的司马闭上眼睛,听觉似乎也诡异起来。枪声消失了,脑海中满是惨叫、悲鸣、哀嚎。脚下血河越来越高,先是漫过脚背,然后是膝盖,接着是腰间,血液越来越多,慢慢漫过脖子。鼻间传来的血腥味令人窒息,终于粘稠的血液漫过鼻子,呼吸不过来的司马拼命挣扎,想喊救命,却被迫喝下让人发呕的血液。
拼命挣扎时,突然眼前一切都消失了。太虚幻境般,场景突然一变,映入视线的赫然是汉白旗台和一根不诱钢材质的旗杆,高耸的旗杆上飘扬着一面五色国旗。国会大厦、共和广场?司马总算反应过来,竟然又来到共和广场。行走在全部由泰山条石铺成的共和广场上,心中的阴霾与恐惧渐渐消散,置身熟悉的地方,让人感觉心安。
司马发现能动了,便朝广场对面熟悉的国务院大厦走去。曾经车水马龙的共和大道上空无一人,周围一团死寂,西北市变成空城。诧异的走过宽阔的共和大道,穿过国务院大厦前小型广场,广场旁停车场上没有一辆汽车。人都到那去了?被迷雾笼罩的视线逐渐清晰,但仍然有隔墙而视的感觉,似乎一道水墙隔离世界与自己之间的联系。究竟怎么回事?
走上国务院大厦前的白色花岗岩石阶,一直走到大厦门庭前,玻璃门紧闭,执勤卫兵无影无踪,大厅工作台后也没有熟悉的职员,大厦空荡荡如同鬼城。工作人员哪去了?玻璃门上清楚的映着一个身影,诧异良久,司马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镜像。疑惑不解的是自己突然苍老许多,头发花白,皱纹又深又密。眼睛中只剩下疲惫、沮丧、恐惧。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先生,您来了。”诧异之际,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惊喜交集的司马连忙转身。是顾维钧,竟然坐在轮椅上,头发雪白,比自己更苍老,神情中流露出浓浓的疲惫,眼睛中充满愧疚和负罪。他怎么如此模样?这时,顾维钧轻轻抬手,指向共和广场,“先生,看到了吗?”。
顺顾维钧手指方向,司马凝神远望,冷汗从司马后背冒出来。共和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满了人,不,应该是站立的死尸,缺胳膊少腿、浑身血污、被开膛破肚的男男女女眼中充斥死亡的气息,脸上似乎还保留着死时的表情。这时,数以十万计的死人看向自己,挣扎朝国务院大厦走过,嘴里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