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大西洋海面风平浪静,星星在天空中闪烁,星光映衬在平静的海面上,使人产生置身于仙境中的错觉。驶出德国基尔港已经十九天的潜艇编队排成行列缓缓前进,浮在海面上的潜艇犹如蓝鲸一般缓速航行。
艇舱内昏暗的橘色灯光下身穿德国海军潜艇兵制服的艇员们在各自岗位上工作,虽然船员每隔8小时换班轮值,但长时间的远航加上潜艇舱室密闭的生活环境,早把他们的生理时钟打乱了,因此潜艇夜航时舱内灯光调暗,清晨时转亮,好让水兵有昼夜的感觉。三餐也有早餐、午餐和晚餐之分,尽可能分解水兵长时间航行带来的枯燥。
“丁,我们已经比原定计划超出五天,按照现在的速度,食物恐怕不够支持我们到达阿比让,我们要做好最后四天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淡水的准备。”趴在海图上再一次计算了所需时间,面带疲色的马克对丁力云用掺杂生硬中文的德语说道。直到十六天前编队突破北海封锁线后,马克才从丁力云处获知目的地在法属象牙海岸阿比让港。
正如离开基尔时马克所说,潜艇编队穿越北海封锁线时有惊无险,真正的考验是在通过北海封锁线后的十天中,期间潜艇编队数十次遭遇英国人反潜编队、拖网渔船,为了摆脱可恶的英国佬,潜艇编队一次又一次调整航向或是深海静停,浪费了大量宝贵的燃料、时间、食物。为了尽可能多的携带燃料和机械备件,艇内食物被压缩到最低标准,甚至只准备了海图计算航程份额,对于远程航行而言是致命的,但为了更多的燃料和备件也只能做出牺牲。
马克的话让丁力云很苦恼,编队历经千辛万险走出北大西洋刚到佛得角,未来的及松口气竟然会碰到如此严重的问题,而且食物缺口多达四天。 “马克上尉我的队员一日三餐改成两餐,非重体力岗位改为一干一稀,省出的食物足够支持到达阿比让接受补给。”丁力云使用特攻编队的老办法削减食物配给,特攻编队的美国潜艇吨位小、舱内空间狭窄载重有限,为了满足远航训练需求,丁力云不止一次采用过同样的办法。
“你确定?我们可以发报给你们的远洋船队,让他们到几内亚海岸为我们提供补给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马克提出自己的建议打破无线电静默、改变预定集合地。 “不行,不能担负这样的风险。一旦打破无线电静默有可能增加整个编队的风险。只是四天而已不是四个月,马克上尉你负责指挥编队到达中国,其它问题我来负责。”丁力云断然回绝了马克的建议。对丁力云而言,任何危及潜艇编队的冒险都不能接受。
暮色中大西洋上的薄雾浮在海面上,潜艇指挥塔上的了望手尽管用高倍望远镜,但可视距离仍然有限。突然远处海面上出现一连串小黑点,在平静的海面上时隐时现,了望手立即拿起电话。
“报告,26方向发现不明商船队。”值班大副推开艇长室,向室内两位长官汇报。 “立即下潜至潜望镜深度,进入作战状态!”马克毫不迟疑的下达命令,食物危机被暂时抛到一边,遭遇商船队对于潜艇编队而言是难得的演练机会,这一次远航伴随有实战训练。按照丁力云的要求,当编队到达中国后必须具备一定的战力。随着艇内红灯亮起,原本休息的水兵被纷纷唤起,水兵们急匆匆的返回岗位,准备围猎商船队。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鱼雷发射管内的鱼雷发射出去的机会非常渺茫,但仍然像战时一样积极行动。
非洲有两个著名的海岸,一个是象牙海岸,另一个是黄金海岸。位于几内亚湾象牙海岸因盛产象牙而闻名,几百年来无数象牙从这里被输送到欧洲制成钢琴键盘以及其它奢侈品,象牙是几百年来法国殖民者唯一从这里带走的东西,尽管代价是无数大象被残杀。位于几内亚湾沿岸的阿比让港是这个时代西非最大港口,也是最为重要的港口。阿比让港始建于1803年,因法国殖民政府把它作为上沃尔特,象牙海岸铁路的终点站,并建立海上现代化码头而兴起。
因为战时的关系,几乎全世界商船都往返于欧洲,阿比让港已不见战前的繁忙,尽管如此作为西非最重要的港口,在港内仍可以看到船来船往的壮观景象,因为欧洲宗主国爆发战争,导致往来于非洲各个殖民地间的蒸气动力货船大都被征用,在非洲几乎每一个港口只剩下古老的帆船,当然在大多数设施落后的非洲港口,吃水浅的帆船甚至比蒸气钢船更为适用,这使阿比让港更具有历史的苍桑感。
阿比让外港的天边出现一片乌云,天还未亮就再次暗下来,接着狂风夹杂大雨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一个多小时后才雨停风散。在阿比让港内昨夜刚刚进港悬挂五色旗排水量为一万两千吨的 “启明号”货船无疑是港口中的巨无霸,在这个特殊时期,整个非洲都找不到排水量过万吨的商船。天一放晴朱文便带着鲁道夫船长离开启明号朝大巴萨姆走去,大巴萨姆是象牙海岸首府,新建的西非华商总会就在此地。在殖民地,黄种人的朱文身边跟一个白人做起事来总会方便一些,尽管战争中中国是法国的盟友,但歧视仍然存在,至少在中国成为真正的世界强国之前。
阿比让港区人很多就像一个市场
,到处都是喧嚷的人群望不到头的椰林,路两旁野蛮的黑人向刚下船的水手兜售各种货品,西瓜、椰子、兔子,新鲜水果往往最受水手们欢迎,毕竟在海上根本吃不到新鲜水果。不过最吸引人的是象牙海岸的妇女,都裸露上身。这一切让自许为君子的朱文感觉非常尴尬,不过黑炭般的黑女人显然不会引起朱文的性趣,尽管朱文已在海上渡过二十天的禁欲生活。手握烟斗的鲁道夫此时完全没有往日的绅士模样,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街上的黑女人。
“啧!啧!如果纽约女人也像象牙海岸女人一样赤裸上身就太棒了。朱,如果她们的皮肤再浅一些,最好变成白色,走在纽约,不,柏林街头,每一个绅士都会为她而疯狂!” “鲁道夫你这个老色鬼,我说过如果你再叫我 “朱”,我不介意用拳头维护我的名誉,亦不在乎别人说我是欺负老人!”手拿地图的朱文愤愤说道。 “朱”是鲁道夫对自己表示亲近的称呼,就像很多德国人叫中国同事、朋友 “王”、 “刘”一样,但是这种昵称用在自己身上显然不合适,甚至让朱文感觉厌恶,这个字和那个字同音。 “朱!难道你不觉得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吗?”显然朱文的警告对鲁道夫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进入大巴萨姆后鲁道夫的眼福到此为止,大巴萨姆是白人殖民者聚居区,这里的一切都如同欧洲,街道上满是打遮阳伞的小姐、夫人,鲁道夫收起先前色狼相,呈现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绅士模样,不时冲小姐、夫人们点头致敬。进入大巴萨姆的两人很快来到大巴萨姆的象牙市场,象牙海岸最为著名的象牙市场,象牙海岸正因此而得名。一进象牙市场鲁道夫眼前一亮。在毫无遮拦的烈日照耀下白花花的象牙晃得鲁道夫眼睛都眯了起来。
“啧啧!你看这里的象牙,尤其是艺术品可真漂亮!”市场上的摊位一个个紧挨着,未加工的象牙和象牙工艺品摆得满满当当,鲁道夫和朱文大开眼界,尽管 “工艺品”看似不符合大众审美观,但完全另类的非洲艺术品却让鲁道夫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