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乌金斯克历史几乎与其他西伯利亚古老城市历史一样,最初起源于草原上的小田庄、城堡。1666年俄罗斯哥萨克部落移居至乌德河河口处,1690年改名为上乌金斯克城堡。17世纪80年代,上乌金斯克市在行政上划分于伊尔库茨克省,上乌金斯克正处在由俄罗斯通往中国、蒙古的 “商贸之路”有利地理位置上,因此迅速发展成为俄罗斯东部主要商贸中心之一。
城市的工业发展与铺设的西伯利亚交通干线有着密切的关系,此交通干线与两个国家相连,由东至西用时13年。1899年8月15日,在上乌金斯克开通了第一辆火车,西伯利亚交通干线把上乌金斯克与世界各国相联系起来。
“嘟!……”伴着一声蒸汽机车在后贝加尔色楞格河谷地的河右岸,西伯利亚大铁路上乌金斯克站前的一声嘶鸣,一列从符拉迪沃斯托克驶来的美国机车缓缓驶入火车站,虽然革命影响了俄罗斯,甚至于造成了混乱,但是革命并没有对上乌金斯克造成太大的影响,至少西伯利亚的铁路仍然正常运行着。
当美制的蒸汽机车驶入火车站之后,闷罐车厢的车门一被打开,几十名穿着黑色军装的俄罗斯水兵,就提着步枪从车厢中跳到了站台上,站台上那些系着红领绳的车站工人,看着这些没有系红领绳的水兵,并没有说什么。
“快点,士兵们!我们已经落后了!在恰克图他们已经打起来了!”身着海军中尉军衔的提米扬科看着跑下火车水兵们,于是便开口说道,作为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军要塞炮兵军官,提米扬科并不知道为什么上级要调自己带着要塞臼炮连,来到这里,去打那场本不应该爆发的战争。
对于这场和中国人之间的战争,在提米扬科看来,根本就是一场错误至极点的战争,尽管中国或许是一个弱小的国家,军队战斗力低下,但是现在俄罗斯对于中国的依赖远大于中国对俄国依赖,自从中国商人停止对俄出口以来,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虽然从美国、日本进口军火,并没有因此减少,但是港口上原本从中国进口的面粉、服装、布匹、棉花却骤然锐减,连从未发生过商品供应不足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场上,商品供应也发生了问题,虽然只是一部分奢侈品罢了,但是至少中国停止对俄出口后,的的确确影响到了俄国,为什么那些官员们,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无法分清主次呢?
“慢点!向左一点!”随着列车员的指挥,提米扬科看到自己带来的装着英制英寸臼炮的木箱,被装上了马车,这种945英寸臼炮可以把一百五十二磅重的炮弹打到2000米外,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军要塞不过只有几十门,用于防御敌人的陆路进攻。
现在为了支援这里的战斗,特意从海军要塞调配给到这里,这种重量只有不到1500磅英制臼炮,远比俄军普遍使用的发射超口径榴弹,射程只有几百米的91152毫米等旧式臼炮要先进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调到这里,用于支援俄军作战,相比没有战事的符拉迪沃斯托克,这里更需要它。
“英式l945英寸迫击炮,两门!炮弹不详。”在上乌金斯克火车站附近一座俄式三层木楼的阁楼处,一个手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火车站 “布里亚特人”看着木箱上的英文标识,便用铅笔在纸上纪录到,同时仔细观察着火车站那些俄军的动静,看着他们跟着马车朝距离火车站仅仅不过两百米距离那个著名的茶叶码头走去。
三天前从外地调来的俄军,就是在这里下了火车之后,悄无声息坐上了茶叶码头上的木壳铁肋蒸汽船,这么近的距离根本就不会引到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说在别人注意上的时候,从火车上下来的俄军就已经坐船离了这个码头。
两百年来,自从有了途经蒙古的中俄两国茶叶贸易以来,这个位于色楞格河上游不到两百公里的恰克图茶叶码头,成就了上乌金斯克繁荣商业。尽管随着西伯利亚铁路的开通,这条商业水道已经没落,但是停泊在那有些老旧的、上个世纪制造的,十多条白色、灰色的铁肋木壳蒸汽船,无疑在告诉人们这里往日的辉煌。
看着自己带来的两门臼炮以及近百吨其它物资,被吊装上蒸汽船后,提米扬科站在这条有些老旧的 “尼古拉号”蒸汽船船舷边,那些早早就上了船的士兵们,此时大都坐在尼古拉号前甲板的遮阳蓬下的坐位上,一边喝着从中国走私来的烈酒,一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色椤格河两岸的喇嘛庙,上乌金斯克虽然是哥萨克建立的,但是这里却是那些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天地,像这个尼古拉号的船主就是一个布里亚特人。
“中尉先生,您可以到头等舱里好好休息几个小时,尼古拉号要十个小时后,才能到达恰克图码头。”在尼古拉号拉响汽笛驶离码头后,看着站在船舷边的中尉,布里亚特船长有些谦卑的说道,尽管在那些船工面前船长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模样,但是在眼前这个海军中尉面前,还是需要谦卑一些,毕竟即便是最富有的布里亚特人,在俄国人的眼中,永远也只是布里亚特人,而不是俄罗斯,也不是哥萨克。
“亲爱的娜吉,我现在
是在开往恰克图的船上……”在尼古拉号装饰华丽的头等舱内,提米扬科看着怀表中娜吉的照片,按惯例给自己的未婚妻写起了信,这是提米扬科每天必做的事情,尽管娜吉现在身在几千公里外的彼得格勒,但是却不妨碍提米扬科每当无人的时候对其的思念之情。
此时夕阳西下,夕阳余辉映照在色楞格河两岸森林和耕田上青色的燕麦,泛着如黄金色的光辉,上天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这里是亚洲,土地是黄色的、作物是黄色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皮肤也应该是黄色的。
草原上的夜近似于黎明,震人心肺难以分辨的炮声再一次震彻着天地,数十枚炮弹夹带着或尖锐或低沉的呼啸声,划破原本夜空的寂静,由远而近,冰雹般蜂拥撞向地面,接着便是起伏不绝的爆炸声,一团团菇状膨胀、有时冲升到数十米空中橘红色的烟云,硝烟弥漫的烟云汇聚成一整片和夜晚的黑幕一起,完全覆盖了整个买卖城。
“你个后娘生的!他娘的,费了爷一袋烟。”依在战壕躺着的第七旅的一个老兵,一边抱着枪一边叭叭的吸着旱烟,突然吸憋了口,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块被炮弹炸飞的烂泥糊上旱烟锅子,于是磕了一下烟袋。大声地咒骂着。借着星光可以看到老兵肩膀上包裹着的白布,还在向外渗着血水,显然老兵已经麻木了,星光下老兵尽管有些愤怒,但是脸上却显得有些麻木,并没有什么表情,偶尔老兵会朝身边半窝靠在烂泥里闭着眼睛的兄弟看过去,随后又是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弄了一袋烟,用火镰点着后,接着叭叭的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