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不暖锦衾薄…”
无弦月伴鸣,无鼓乐应和,清口而歌,唱住了塞外之声的广褒苍凉,唱出了歌者的傲性傲骨。一曲唱罢,茶楼先静后哗,拍掌叫好声大作。
南宫夫人噙笑,“你唱得很好。你说你叫 ……之谒?”
“这位是挹翠楼的莺莺姑娘。”茶客中忽有人高声。
青衣女子粉面上浮有瞬间的难看,速尔又泯失不见,淡道:“妾身是莺莺,夫人刚才说的那个名字,是妾身前生的。是妾身一时糊涂,口快道出了它,不该的。”
南宫夫人颔首,“若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未变,名字便当真不重要了。之谒也罢,莺莺也罢,若没有你这性子才情托着,它们也只是四个字符而已。”
“……夫人教诲得是。”青衣女子覆眸,隐有点点泪光。
“我很喜欢你的歌声,改日还有机会听罢?”
“夫人若喜欢,之谒愿意随时奉上。”
“就如此说定了,改日我闷了,便把你叫到城主府内陪我……”
“城主府?”青衣女子倏扬螓首,面上一冷。“夫人是城主府的?”
南宫夫人点头。
“ ……恕之谒不能奉陪,之谒告退!”青衣女子甩身便走。
这…南宫夫人莫名所以,蹙眉示意红袖跟去问个究竟。
红袖归来时,义愤填膺,“夫人,秋城主太过分了,为了护短,居然以强凌弱,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您回头定要为受了冤屈的莺莺姑娘申冤!“六十四章、城主的讨好()
秋寒月归府之际,已是南宫夫人造临后的第八日。
肤色黛黑,两颊削瘦,在在验证了城主大人这些时日的辛苦,甫进府门,迎上前去的南忠尚未禀话,他先问:“这些天,灵儿身子还好么?”
“夫人一切都好,城主……”
“每日的补品都吃了?”灵儿虽然重毒已去,但为毒所蚀的当下,心肺皆伤,尚须好生调理。这是婶婶叮嘱过的。固然有百鹞为灵儿搜罗人间绝无的灵丹妙药,他为人夫婿的也不会任他专美于前。
“老奴每日都问茗翠丫头,夫人每回都吃得干干净净。城主……”
“她此下在何处?”
“茗翠给夫人拴了秋千,这会儿夫人应该正在后园柳林荡秋千。城主……”
秋寒月拔步疾转。
南忠在后面追了几步,眼见得城主消失在回廊转角,后园他不宜进入,只得作罢。可是,心中叫苦呐。南宫夫人本来便对夫人不满了,如此一来,岂不是雪上加霜?
日色渐斜,柳林青青,阳光为片片叶儿镶上了圈圈精致光晕,拂动间,串联成光条万千。景美,其间的人儿更美,粉襦雪裙,面若桃花。
“茗翠姐姐,灵儿不开心。”秋千荡累了,桃花小人儿走下来,怏怏趴卧在树下铺置的软榻上,脸儿埋在绣着鸳鸯戏水的软枕间,闷闷道。
茗翠正将刚刚切就的瓜果呈上,闻言问:“夫人为什么不开心?”
“灵儿想哥哥。”
“夫人开心些罢。”以汤匙挖了一匙西瓜瓜肉递上。“您倘若不开心,城主在外面也会不开心。”
瓜是无籽西瓜,灵儿顺喉咽下,甜爽宜人的滋味未使噘起的小嘴放下,“灵儿真的不能出去找哥哥么?”
“城主忙完了便会回来,您出去万一寻不到,城主回来又见不到您,不是两边都着急么?您就照奴婢说的,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这是最会让城主高兴的。”
男人脚步一顿,方唇扯笑。茗翠这个丫头越来越伶俐懂事了,回头要南忠好好赏她才行。
“真的喔?灵儿白白胖胖哥哥会高兴?”
“真的,城主最高兴的事,就是夫人您开心快乐。”
“那怎么办?”灵儿翻身爬起,使力拉住自己的桃花小腮向两边拉。“灵儿有没有变胖?”
“哎呀,您……”茗翠哭笑不得。“哪有这样扯弄自己脸的?您的脸皮又细又嫩,真要扯破了,您受痛,奴婢也就说不清楚了呀。”
“灵儿想胖,想让哥哥高兴!”
“那您也不能……哎呀,别扯了,您那簿脸皮哪禁得住这样摆弄?您快放手!”
主仆两个,一个硬要将自己的小脸向外拉,一个急剌剌出手去拦,滚在软榻上。
男人本想立在阴凉处多窃听几句小人儿的相思之语,不想遇上这等情形,气笑中急走了出去,“灵儿在做什么?”
“……哥哥?”灵儿眸儿先是惊瞠,又难以置信地揉了揉,再使力眨了眨,还是生怕眼前的影像是假的,动也不敢动。
唉,这娇憨样儿,想要他不爱都不行。他挑起妻子的精巧小颚,对腮上的扯痕极为不满,“以后不准如此虐待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