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即可,在下从此早晚三炷清香几盘素果,以示感怀。”
“阁下的香火,本尊消受不起。”
“既如此,请出手。”
“你是凡人,本尊乃冥神,我对你出手就算是以强凌弱。”
“无妨。”秋寒月淡笑。“有机会做一回弱者也不坏。”
红衣判官摇首,“明知结果,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结果未结果之前,谁又知结得是什么样的果呢?”
红衣判官无奈,“本尊生前便是文人,死了更不能与人动武,只好念一堂咒语给你。此咒为悲心咒共有五层,专用以惩戒冥顽不灵的恶鬼。一层只达腠理,若悔过知新,仅受搔肤麻痒;二层即至血肉,若及时知返,仅受皮肉之苦;三层即达骨髓,若回头是岸,尚有一线生机;四层已至心脉,心口抽搐,痛不可名状,苦不可名味;五层则行周身,乃身处炼狱万火焚身之劫。你乃凡人,只是一时迷思难度方执意拒捕,本尊今日只念到三层,若你能挺过,本尊便会罢手,今夜算你过去。”
“请。”
“唉!”一记重叹过后,红衣判官面色倏凛,一手高举过顶,食章、中章、无名三指并拢,随着口念咒语,点向秋寒月眉心。“咪呶哞嘞嚆喏咴咙嗪噯……”
随咒语声扬,一丝细冷由眉心处渗透,秋寒月,盘膝,而坐,眉观眼眼观鼻鼻问心,运力周身,切齿挺受。
起初,皮理之下,渐似有虫蚁蠕噬,麻痒渐起,直至丝丝细细的疼痛仿佛由每处毛孔出出入入,将全身表皮联结得俱营钻麻痛起来……
“秋寒月,此时尔涉内未深,仅为腠理之苦,回头尚及。”
秋寒月额上渗汗,阖目无声。
红衣判官低喟,续念:“喏咙喏咴喹嘞唪咪呒呖呃……”
痛意向内弥渗,渗入血肉之间,细丝之痛趋重趋深,向体内扩延开来,千万只虫蚁化作数十条长蛇,在血肉间窜动游曳,嘶咬肆走……
“秋寒月,此时尔尚未弥足深陷,仅为皮肉之痛,放手尚及。”
秋寒月面色青白,闭目不应。
“唉!”这是继元慕阳之后的又一个痴情男子不成?“唆嗉咄…”
“阁下。”
一道清清淡淡章、平平无仄的声嗓截来,将红衣判官第三层咒语形就的寒肃气流荡涤一空。
“你…”
“堂堂冥届四大判官之首,一殿阎罗殿前座仅仅词语秦广王的红衣判官,居然以术法对付一位血肉之躯的凡人,传了出去,能听么?”
那道形影发丝如瀑,衣袂飞扬,立于檐畔树顶之上。说话间,已不疾不徐由树顶飘落,左手手心,按上秋寒月头顶,贯入一股柔和之力,不一时便将其体内的阴冷之气化为乌有。
红衣判官暗自叫苦。这位主儿可是连阎王见了都要头痛脚痛肚子痛的,若不然,也不用到今日还要不回那条魂魄。
“判官大人,今日卖我一个面子如何?你们秦广王怪下来,尽管找百某问话。”
“…百先生。”红衣判官自知此行无望,也不会让自己强求,不过败也要败得有些格调,总不能望风便逃,那样太狼狈,也太不端庄。“阁下该知道令妹前生乃是……”
“她的前生与我无关,百某仅知她这一生是我的妹子,有百某在世一日,她便要在世一日。有谁伤了她,便等同伤了百某。百某一生追求有仇必报,伤百某者总要加倍的伤回来才是。”仍旧是没有起伏的语声,措辞不见激烈,口吻不见强烈,但就是能让闻者冷汗倍出,不寒而栗。
百先生,除了狐界之王百鹞,谁还能让堂堂判官如此忌惮?这位狐王,曾主动挑战天劫,于天界的九莲池浸洗七日,其时风雨雷电四厉齐下。七日后,这位主儿非但完好无伤,反越发的飘逸俊秀,兹此脱去妖籍,跻身仙班。偏人家心高气傲,修仙不想做仙,只愿做他的狐界之王,天上地下时不时走个来回,交得了一班天界上仙为友……
“百先生,令妹的伤势非我等造成,切莫误会了。”这个误会可结不得,回头若有大窝小窝的狐狸跑到冥界闹腾,他们不是连鬼也当不安生了。
“若她是冥界伤的,判官大人还能站在这里与百某如此悠闲地话是非么?”
“…谁悠闲了?谁话是非了?
“不送。”
“……”不用送,他腿脚利落,自己走了就是。但输人不输阵,有些话还是要抛出来撑撑场面。“百先生,令妹的情形您最是明白,若等到上面亲自来索要那日,百先生应付起来怕就没有应付在下这般轻易了。”话罢,不待对方回言(实则料得人家不会置理),隐身退没。
百鹞侧首回眸,正见自家妹婿解衣宽衫,长眉微锁,“你做什么?”
秋寒月头未抬,眼未移,只是一声大吼:“快来救灵儿!”
“来了来了,寒月哥哥,巫界第一美少年来了!你看我脚踏祥云,身披霞光,驭风而至,真真儿个天上地下独一份,人间鬼间第一间呐…”
“这是些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你的学问都是你老爹教的,看看他教出了一个怎样不伦不类的……儿子!”
六十章、美少年的尴尬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