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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相逢 落花能几醉 2154 字 4个月前

36、失去(已修)

日子悄无声息的滑过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乔茉准备和宋行楚一起在新年的第一天去看望乔西平。她近来和李姐学了钩针,买了几团毛线试着勾了一顶帽子。形态颇有些惨不忍睹,她献宝一样地捧到宋行楚面前,询问他的观感。

宋行楚支吾半晌,轻咳了数声,总算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说,很保暖,如果乔西平戴的合适的话。

乔茉很受鼓舞,当即表态要再做一顶送给他。宋行楚傻眼了半天,最后提醒她早点睡,第二天早点出发。

他们没有等到第二天。那天凌晨,医院方面通知乔西平病危。

宋行楚将车子开得飞一般,乔茉一句话也不说,呆呆地看着前方。车厢内没有声音,宋行楚几次欲开口安抚她,刚刚吐了一个字,就被乔茉淡淡地打断,她说,别和我说话,求你了。

她身处无尽的黑暗里,全身每一处皮肉都在挣扎着变异。冷,痛,绝望,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她的指尖颤抖,那种莫名的凄凉将她包裹起来。她不停地祈祷老天,再给她一次好运气。

午夜两点,他们到达。饶医生面色凝重地迎上来,甚至没有拿病危通知书来给她签字,乔茉听见他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

饶医生还在说些什么,或许是陈诉乔西平的死因,或许在讲解他们认真执行了看护和抢救。

但那些话在乔茉耳里已经淡去,什么也听不清。她僵在那里,几乎发不出声音,可是她听见了自己声音,她听见另一个自己在疯狂的嘶吼,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我要怎么办?

宋行楚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大口喘着气,目光呆滞地瞪着他,异常艰难地吐了几个字,“我,没有,爸爸了。”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他轻声在她耳畔喃喃。

乔茉不可抑止地痛哭出声,肝肠寸断。宋行楚一直将她拥在怀里,和她一起在病房里守了一夜。

那个夜晚,夜凉如水,寂静无声,哀伤被凝固。生命可以在一个瞬间消失,温热的身体在亲人不舍的抚摸下渐渐冰冷。眼泪,哭喊,哀哀的恳求,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第二天的太阳还是会照样升起,而他,你最爱的那个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永远地彻底地走到另一个世界,永无相聚。

按照习俗第三天出殡,乔茉,宋行楚和乔莉戴孝一起站在殡仪馆最大的一间追悼厅里,整个会场几百个花圈连绵起伏,齐齐码放,气氛庄严肃穆,宋母从意大利赶回来参加乔西平的追悼会。整个臣信的中高层集体出席。整个追悼厅挤满了人,场面大的让乔母都有些莫名,背着宋行楚将乔茉拉到一边说,“你爸的事他们真不介意吗,这样……真是……”

宋母连夜的飞机赶到,神情憔悴,抱着乔茉小声的劝慰。告别仪式的时候,她走在第一个,深深鞠躬,接下来的臣信员工个个认真行礼。一些资历老的员工知道乔西平和臣信的那一段往事,打量乔茉的眼神里带来几分不解,但是看着宋行楚和宋母神情肃穆地站在一旁,全都敛起了好奇,恭恭敬敬,表情哀切。

乔莉拉着乔茉的袖口哽咽,“姐,姐夫对爸真不错……”

他们正在准备一个婚礼,宋行楚许诺过会由乔西平带着她一起走过红毯。她会被一个最爱她的男人慎重地交给另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会以那样一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她是乔西平的女儿也是宋行楚的妻子。然而此刻,完成这项宣告的不是一个婚礼而是一个葬礼。

乔茉看着乔西平的遗像,泣不成声。宋行楚站在她身边,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沉默地握紧。

凌晨二点。乔茉又一次惊醒。这个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魔咒,数日来,她每到这个时间就会醒来,然后睁着眼,傻傻地躺倒天亮。

她轻轻侧身看了一眼宋行楚,他的睡眠很浅,晚上一点点动静也会吵醒他,她不敢翻身,于是静静地躺着。

目光扫到矮柜上,她为她爸勾的毛线帽,乔茉的心一阵抽紧。她小心翼翼地起床,抱着那顶帽子坐在厅里的沙发上。

她起来一会儿宋行楚就醒了,身边少了一个人,那个气场就会怪异地让熟睡的人醒过来。他走到厅里,一片漆黑,他仔细看才找到她抱着腿缩在沙发一角。

他走过去,柔声问道,“又醒了?”

乔茉轻轻回应,“嗯。”

他折回房间抱着被子出来,把她包裹起来,在她身边坐下,“以后醒了就叫我,我陪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