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般纯良,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进了卧室。
卧室是他的卧室,床是他的床,这间公寓里,向来只有他一人住,所以卧室也只布置了一间。鲁半半趴在枕头上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你睡哪儿?”
他从一旁拉过被子为她盖上,仔细地掖了掖四周的被角,俯身又伸手拢了拢她腮边的散发,露出乌亮的黑瞳。“我睡隔壁的书房,对讲机放在枕边,晚上有事就叫我。”
落地灯的光柔和了他的一双幽深的眼,漆黑不见底,慑人心魄,“哦,好。晚安!”
“晚安。”口里道着晚安,身子却又不动。坐在床边呆看了她一会儿,低沉的嗓音唤道:“joy……”
“嗯?”
“……”张口的那刻,脑子却突然空白了,一切言语都瞬间消失在喉间。“……睡吧。”
“嗯。明天见!”
终于站起身向外走,房门开了又闭,关门的那刻,门里门外的人不约而同地俱是长出了一口气。
身上是刺骨的疼,夜晚总是难以入眠,就算困到极致,梦里也会被痛醒。再加上不能翻身不能动弹,这一整夜从头到尾都是说不尽的难熬与疲累。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少时刻,枕边滴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她伸手拿过对讲机,按下了接听键。
对讲机里的声音低沉而飘渺。“joy……”
“嗯?”
“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呵呵。”惹来那边几声轻笑,须臾又开口,声音穿越黑暗而来,又在黑暗里化开,融为一体,“还痛吗?”
“……”是生病让人脆弱,还是夜晚让人脆弱。只不过是三个字的问题,只不过在话语里带了那么一点忧心,却重重地撞进她心坎里,引来鼻头一阵泛酸,“……痛……好痛……”
强撑在面上的伪装瞬间崩塌了,这几天几宿的苦痛委屈全都一古脑儿地涌向心头,阵阵都是酸楚,诉苦的话起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真的好痛……怎么……那么痛啊……呜呜呜……”
初时低声而隐忍的抽泣,渐渐变作嘤嘤的啼哭。决了堤的泪潸潸而落,任是双手不断去擦去揩也收拾不住,一行行尽都滑落在枕头上,洇成一片深暗的颜色。
她痛啊……真的好痛……无论是初时那尖锐刺骨的痛,还是后来绵绵不绝的钝痛……
好恨……
她恨透了这些痛,也恨透了咬牙苦忍,恨透了痛入骨髓时一个人默默承受,恨透了无边无尽袭上心头的孤寂,恨透了自己明明这么痛也无处可说,恨透了自己明明忍得这么辛苦也无人知晓……面对朋友要强打精神,面对亲人要故作坚强,心里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