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荡着不完全属于青春的光影。这样的眼神,仿佛专属于生命层次丰富的男人。
他的身形也比一般的少年高大,虽然身上的红衣多处潮湿,虽然挨刀流血受伤,但他站立的样子就像一座山。
我也毫不客气的直视他的目光,摊摊手:“你在和我比酷吗,这个眼神?”
他冷寒的眸子突然凌厉:“小心后面!”与此同时,他的人像豹子一样冲了过来。心思松懈的我身手慢了一秒,但脑子没有慢。本能的要躲,却没面子的被一股大力推向刚才无数人滚过的草堤——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我落进河水之前,耳边传来岸上刀插入血肉的声音,然后,便见那红色的身影也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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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呛了一大口水,我浮上水面,听到几个已经爬上岸的罗罗鬼哭狼嚎地喊:“杀人啦!杀人啦!”金毛躺在上面的路边一动不动,一柄刀插在他的胸膛上!虽然夏日河水温和,但浸在其中的我浑身一冷。
我有些慌张的朝河中看去,河水的宁静早被我们搅乱了,从水中浮出的头都湿漉漉的,也分不清谁是谁了,那个叫安式危的呢?
一阵血腥气带着水气若有若无的弥散开来,我看到离我一米开外的地方水面晃动——像是有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下扑腾。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立刻游了过去。鼻端的血腥味更重了,星夜里黑色的河水看不出异样,但我知道自己周身的河水一定不再是清澈的。
突然,我的腿被抱住了!——溺水的人一旦找到可以抓住的东西,都会本能的死死抱住不松手,许多救人的人自己就是这样壮烈掉的。我被拉入了水中,满是血味的河水令人作呕,我情急之下奋力蹬脱——好在死死抱住我的腿的人因为溺水而力有不逮,否则今天我也会轻于鸿毛的挂在这场无聊的黑帮小械斗中——
终于得以再次浮出水面,我用力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果断的绕到刚才的位置背后,一头扎了下去。
黑魆魆的河水看不清人影,我这次学乖了,从下往上游。终于,被我摸到了刚才差点害死我的小子,从背后托起他,立刻感受到巨大的挣扎——这次,好在我有备而来,毫不客气地劈向他的颈后,然后,托着被劈昏了虽然很重但至少不会添乱的拖油瓶,奋力地朝对岸游去。
河岸另一边的吵闹声渐渐远去了。
我把人丢在岸边,自己也累得砸在露湿的草地上。清凉的空气里传来阵阵蛙鸣,八百里吹角连营,清越浩荡。
在大学当教授的老爸说:人的少年如蝌蚪,游曳在青春和梦想的水域中。长大后却成为一只两栖的蛙,留在世俗的大地等待几只填饱肚子的蚊虫。只有在最深静的夏夜里,才会想到选一片荷叶,轻唱心底的歌谣和遗落的华丽——让胸腔终于穿上尘封的战甲,弹奏出金戈铁马的蛙鸣。
那是我最早有对大人的世界的模糊映象,不知道青春和梦想的水域外还有世俗的蚊虫。
一阵动静从旁传来,我警惕的坐起来,见那双漆黑幽冷的眸子扫过我的全身,眼神里有种奇怪的光。
“你在看什么?”我微昂起下巴,有些傲慢的回瞪他:“想打架吗?”
他打量着我,眼里冷酷的霜雪突然荡漾了一下,充满似笑非笑的威严和危险,上挑的唇角就像悬崖上的花开的冷峭:“我从不和女人动手。”
“你在胡说什么?”我大惊,站了起来。
“你的衣服不合作。”他指指我尽湿的衣襟:“出卖了你。”
我低头一看,立刻知道大事不好,接着夜幕下的星光也能看到……大窘之中却看到他开始脱衣服。
我立刻后退一步,凝聚全身的精神,作好一拳将他击倒的准备。
那小子将脱下来的上衣用力的拧干,草地上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我知道绿色的草叶想必沾染了血水。他将那皱巴巴的衣服扔给我,命令道:“穿上。”
我僵硬的保持着战备的姿势,头顶上歪歪斜斜的盖着那件甩来的衣服,想来十分滑稽。他却已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有人和我一样看到这年轻的背上有多少伤,也一定会和我一样说不出话来。除了正在流血的新伤,那纵横交错的旧疤就像老树上的风雨印刻——这实在不像一个少年脊背。我突然有些了解他眼中那夏木般丰富的生命层次从何而来。那也许是一场场鏖战和一次次的创伤鲜血堆砌起来的。
我的眼睛不知为何有些湿。
此刻,他对陌生的我袒露出最易受攻击的后背和伤口,是把我当朋友了吗?
无端的被这冷峻如山的脊背压倒了气势,我摸了摸头上的衣服——却惊觉触手已经是半干了——他竟能徒手把衣服拧干至此,这要多大多霸道的力气!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我心中猛然泛起一阵寒意,大声道:“谁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