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蔓延,那时候,你就以中铭为诱饵请君入瓮,把三千亿资本尽数拉下无底洞,在完美的陷阱里坐收金山,再等市场一乱,你就是真正的庄家和赢家;你又猜我重亲情,一定会因为父仇而扳倒瑞东,如此一来,由瑞东李代桃僵承担市场危机的后果,持股瑞东的青都帮元气大伤,无法再在道上稳居第一,而你不仅可以全身而退,那五百零七亿洗钱不成被苏长衫困住的存款也立刻解套,此是一石二鸟。”
安式危持枪的目光猛然一顿,惊觉身上冷汗湿透脊背。
“瑞东股价暴跌时,你应该以为计划已成功在望吧。”乐正云绝美的容颜上笑意似浅还深,让人摸不透其中千种机锋,万路沟壑。
常茵眼瞳冰冷如黑不见底的夜幕:“难怪苏长衫要将大事交付给你。他擅用诡计,你表里不一的功夫更胜一筹。”
“苏长衫看透了这一局,才能步步占得先机。他擅用计,却不用诡计。你与苏长衫暗斗多年,你猜不到他的底牌,他也未揭开你的身份,这一层上算是平局;但你五百零七亿巨款被困在瑞东银行,洗钱不成,提取不得,这一层你略逊一筹;苏长衫与你都要用我,他设计的连环棋局滴水不漏,你也逼我至绝境,但几次狙杀却未得逞,这一层,你又逊一筹。”乐正云的眸子由冷静变为缱绻:“我本是局外人,无端被卷入这场黑白之争,只因苏长衫在一件事上的大度,令我心存感激——”
他温柔看了九洲一眼,眼中隐有星光:“我此生真正在意的事,只有这一件。”
星夜下的游乐场静谧如诗,乐正云睫毛上的星光轻灵写意,世界虽大,他琥珀深邃的眸子只满满倒映着一个人影。
常茵突然拔枪,对准了赫连九州!
“我说过,今天一个也漏不了。”常茵的笑容充满神秘的风韵和残忍的味道:“谁动一动,我的拇指就动了。”
气氛顿时冷凝如冰。乐正云于激流之中挽市场大厦于将倾,革除旧弊,受千夫所指而方寸不乱,此刻却眸光动荡;安式危横扫黑道十六股势力,枪林弹雨视为等闲,此刻却肌肉僵硬。
“赫连小姐,真要感谢你。我虽有精心的策划,但面对两位强敌,难免顾此失彼。幸好你有天大的面子,帮我制服他们。”常茵的话甚至有几分亲切,若不是幽冷的枪口凝聚着杀机,实在是让人如沐春风的。
“不要乱来。”安式危举枪的手凝聚了全部精神。
常茵冷笑一声:“把枪扔了。让青都的所有人——缴械投降。”她的拇指动了动,柔和的将扳机向下压了压,安式危面凝如铁,望着那只细白保养得极好却不知沾了多少人血的手慢慢动作,突然沉声道:“把枪……”
“放下”二字尚未出口,乐正云突然朝常茵身后叫道:“笑雅?”
常茵眸光一震。在她分神的瞬间,白色身影将九州一把推开!
砰!砰!
两声枪响,九洲抬头之间只见血红一片,嘶声喊:“云——!”
混乱中,薄薄的红风衣随风飞起,如同折翼的蝴蝶,带着残艳的风华在空中挣扎片刻,轻轻跌落在草坪上,那如烟似雾的柔和仿佛还带着戏谑的温情、掀开红盖头的憧憬。
常茵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捂着颈剧烈的喘息着弯腰倒地,细白的指缝间涌出鲜血。
“我说过,你杀害我三十二名兄弟,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容不得你。”安式危如铁塔站立,面无表情。
常茵的颈上血如泉涌,垂死的眸子里映出苍鹰帮的帮众恐惧的眼神。安式危的枪法神准,一弹打穿了她的咽喉。
斜飞出去的白色身影挣扎从草坪上抬起头来:“——安式危!”
安式危高大的身形颓然倒下。
“安式危!”
“老大——!”
刚才的两声枪响,一声是安式危的枪,打在了常茵的咽喉上;一声是常茵的枪,打在安式危的心脏处。两个黑道枭雄,在生死关头都抱定了同归于尽的狠绝,夺命之枪,例不虚发。
九洲奔过去紧紧按住安式危不断冒血的胸口,暗红的衣上逐渐扩大的血迹就如同一片潮湿,并不令人觉得可怖,只是如泪水一般残忍缠绵。血色模糊了九洲的眼睛,一切如漆黑夜色般冷酷而不真实。
安式危鲜艳的容颜上肌肉紧绞,强忍着剧痛看乐正云一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感激……九洲是我的女人,要救,也该由我来救,轮不到你!”
乐正云眼中似有什么闪动,沉声对身旁的人道:“快叫救护车!”
“……”安式危喘息,唇角突然勾出一丝残艳邪魅的笑:“不用了……我只相信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九洲,别怪我不像苏长衫那么大度——今生今世,只要我活着一天,都会天涯海角纠缠你,至死方休…… ”
他冷酷的笑里有种释然,在流逝的生命中如迸射时的烟花,凌空绚烂无比。
突然,他无力的手被紧紧握住,九州泪落如雨的面孔却据傲严厉,“安危!你想这样死了,让我永远活在阴影之中吗
?”
安危垂危的眸子里流露出痛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