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宋笑雅的大眼睛里涌满了泪水,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冲出了球场。
乐正承宇心痛的看着乐正云,眼中掩饰不住失望:“……我去叫医生来。”
过了很久,四周一片寂静。
都走了……无论是碰一碰便心痛如碎的爱情,还是曾经默契温暖的亲人,都终于离他远去了。他身在悬崖、千夫所指,粉身碎骨之前……原本不再需要理解。
乐正云慢慢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中——
李恒远竟然还在。
“若没有你这一举并购,只怕受波及的公司成百上千。”老狐狸的眼中冷凝着叹息:“媒体只知道你吞并了数十人的家产,却不知你救了数万人的饭碗。对市场积弊这一刀下去,危机再无法蔓延,却都转移到你自己身上来了。”
乐正云睫毛微微一颤。事已至此,最洞若观火、知晓自己用心的人,竟然是李恒远。
“苏长衫恐怕也料到了今天的局面,他只是不点破罢了。”李恒远冷笑:“不过,我最关心的是,你既然取瑞东而代之,我就要从后续的合作中谋得我应得的利益,作为战略伙伴同担风险的嘉奖。”
“不错。”乐正云的声音冷漠无情,抬步便走:“我会处理好并购的后续事宜。”
李恒远沉默了片刻。
“乐正云,我今日才真正钦佩你。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李恒远的声音冷峻:“你可以对自己狠,但不该对你的女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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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大落地窗上的夕阳在炽烈燃烧。
城市的街道与远山之间,辉煌的光芒渐渐收拢,带着温暖和些微挣扎的橘色,仅存的光裹挟着冲向黑暗的决绝,又充满怅然的不忍。
“我来找你回去。”她理直气壮的瞪了他一眼:“我担心你,来找你回去。”
“什么也不要想,不要管。”她温柔的掖好被子:“你只要好好休息。”顿了顿,坚定道:“一切有我。”……
她羞赧的拥住他的颈:“生,我们并肩进退,死,我们同席裹尸。”
那一个大雪封山的晚上,她像个小女人一样傻乎乎的唠叨,把他的东西翻得一团糟。她无奈摊手的调皮,她恍然大悟的样子,探向他的额头的小爪子,一丝清凉,一丝柔软。似乎还是那个仗义的小女孩,在他耳边命令:我替你哭,你就不伤心了……
那一场星夜危险的狙杀,她鲜血染红的衣袖,烧焦的发丝,露在外面微微发红的皮肤,让他终其一生,也不能忘记——她为了他,怎样在火焰和鲜血中委曲求全。让他终其一生,也不愿再目睹——她为他受伤流血——
那一个夕阳迷醉的傍晚,她生气的眯起眼睛,大笔一挥在他胳膊上歪歪扭扭的写下“赫连九洲所有”,少女霸道温柔的眼睛……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用小树枝在地上写“李九州”,却只写出了一个“九”字,苦恼的小脸皱成一团……
那一场情如裂帛的背叛,她眼中盛满火焰,却高傲的睨他一眼转身便走,不带丝毫留恋。那决绝的背影,眼角隐约的一滴晶莹……那太阳底下被压扁的小盒子,烤糊的蛋糕,以及被揉碎的真心……
乐正云按住剧痛的心口,几乎不能呼吸。
是他,一手将她推开他的生命,一手斩断他们之间的牵挂。
此后,只有黑暗相伴。
从大落地窗中低头望着万家灯火璀璨,街道流光如幻,绝美的长睫无限萧索,而万尺高空,夜幕星斗如雨,不胜清寒。终于,乐正云走出办公室。
大楼前人声鼎沸,都是抗议乐正氏并购的游行示威者。乐正云刚出现,几名保安立刻将他保护在中间。
抬手推开他们,乐正云淡然走向愤怒的人群。
人群被那洗月皎洁的容颜所迷惑,又被那浩然清凛的锐利目光所震慑,顿时死一般的平静了片刻,突然又骚动起来。
“是他!就是他让我们的股票一文不值!”
“就是这个黑心商人……”
“就是他趁火打劫吞并我们公司!”
“你砸了我们的饭碗,把我们的股票变成垃圾!”
……
“反正也没有活路了,干脆同归于尽!”一个脸涨红如猪肝的胖子抡着粗大的拳头朝乐正云打来,旁边胆小的妇人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