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俊美无双的儒雅,那一身浅蓝绸衫,让他看起来英姿飒爽,而他腰间系的紫龙玉,更显现出他不同于常人的身份,若非皇亲国戚就是高官显贵。
当他无声走出左相府,面无表情地穿入人声鼎沸的人群之后,唯一的表情,便是微微蹙眉——他不悦有太多人挡住他的前路。
喧嚣对他而言,是太多的纷乱,他如今一步步踏入其中,却像是神游天外,那些热闹,与他无关。
“那边有人倒下了!”
有人察觉不对劲,开始围靠过来。人越来越多,只是人影闪烁的情景,在君默然的眼底,毫无意义。
就算前面是谁丢了性命,他想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他无声冷笑,脚步稳健,铁石心肠,才是帝王该有的情绪,否则,如何稳坐不胜寒的高处,俯瞰芸芸众生?!
“呀,是个姑娘,过去看看——”
“姑娘?老天……血……好多血……”
“这是谁家的大小姐?你们都愣着干嘛,快!快叫大夫来!”
他越过那圈围在一起的一干人等,并没有多管闲事的喜好,他向来如此,看上去越是温和的人,性情却是真实的冷淡。
他阴沉着俊脸,视线不经意瞥过,却依旧无法看清,只是那众人脚边的鲜血,太过妖艳,突然令他的心,宛如千斤巨石压在其上。他的眼底,猝然迎上一片惊痛。
下一瞬,他看到了那紫色的裙角,仿佛万分熟悉。他顿了顿,不清楚那纠结在心底的惆怅和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心中仿佛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提醒他,只是说着什么样的内容,他却最终无法听清楚,只是那一寸寸的心痛,却让他无法无动于衷,远离而去。
不多的时间,一个抱着药箱的中年男子匆匆到来,那一圈人逐渐散开的时候,他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他的身子,被谁猛烈地撞击着,却依旧只剩下麻木。
那个女子,一袭粉紫色的丝绸华袍,袖口和裙边,都是以银线绣成的云纹,显得雅致而娟秀。
一头黑云般的三千青丝,垂髻而下,披散在脑后,三支精致银簪,并不是纹丝不动地在发间隐隐闪烁着美丽的光彩,而是散落在一旁,像是陷入无声的哀伤。
她的身子,倒下了,没有人可以看透她的容颜。只是从纤弱的背影和装扮上看来,该是个俏丽的女子。
兴许,还是待嫁的好年华……
只可惜,从地上的血迹看来,应该是毁了容貌罢,或许,连小命都难保。
阳光稀稀疏疏,细细碎碎地在她发间闪耀,却依旧无法令她的身影添上一丝丝活力。
他在何地,见过这个女人呢?他的目光,不再冷淡,而是只剩下苍白的笑意,初春的阳光,洒落在他的发迹,肩头,胸膛,却没有令他看起来,多几分温热的人情。他努力地回想着,却迟迟找不到答案。
“散开,散开,别挡着我救人!”
坊间的大夫,不耐地扬扬手,利落翻过女子的身子,君默然神情漠然地望着那个女子的容颜,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果可以,我会亲手扼断你的脖颈。”
身边的扼腕痛惜,与他隔绝开来,他只听得到那个男人,用阴沉冷血的眼神,冷漠阴鹜的嗓音,说着这一句。
那个人,是他自己。
“放开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突然觉得那般厌恶生恨。
大夫猛地被打断,扬起头来,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阻拦,却在看到眼前男子脸上的表情后,感受到或许是女子的亲人,默默站起身来。
他俯下俊挺欣长的身子,安静地将她的头颈,倚靠在自己的胸膛。胸前除了火辣的剧痛外,就是一片黏腻的湿濡。君默然的心急全写在脸上,他伸手想握她的柔荑,却又不敢碰她,因为他要伤害明月希实在太容易,在他面前,她脆弱得像块薄瓦片,只要一不当心,就会砸个粉碎,他只能凝望着她。
他朝着她微笑,想要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他只是一时气极了,才会雷霆大怒,才会说出那般伤人的诅咒。
他,从未想过要她出事,要她死呀!
无论如何泣血喊她,她也没有回应他,下颚那道伤口,不断汨出猩红刺目的血,他颤抖地捂住它,妄想要阻止它离开她的身体,不允许它带走她的生命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