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你,都把我重新归来的这一日,当成是一场噩梦。”明月希顿了顿,如墨的眼眸,愈发深沉莫测,她的嘴角牵扯着苦涩万分的笑意,低低说了句。“但,我终究还是活着回来了。”
“你不必解释,你为何说谎。”君默然清楚即使说服自己无数次,不必再去牵念,去还是暗自渴望,有朝一日她可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却不曾料到,老天跟他开了个最大的玩笑。
他们是有缘无份,还是造化弄人,被迫的相遇,却是在两国交战的沙场之上,手中的利刃,便是要取对方的项上人头。
明月希心中百转千回,檀口微启,最终还是将那些不知所谓的话语,吞咽下腹。这一句,她听得清清楚楚,字字清晰,她直直望入那一双眉眼之内,突地收回了手,仿佛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疼痛的厉害。
君默然眼看着她抽离的动作,手边只剩下毫无温度的虚空,方才可笑的举动,不合时宜的心软,都在此刻,找到了借口。
“可以停战。”他越过明月希的身子,颀长身影,覆盖着一身金色的光耀,本该闪耀逼人,如今却显得孤独寂寥。并没有考虑太多,他的视线掠过她无法掩饰的疲惫,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四个字。
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心底生出几分寒意,他为她考虑,令她更无地自容。她的自尊,仿佛就要崩溃,强忍着最哀伤的情绪,她强装镇定,语气坚强,不留余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君默然轻瞥一眼,俊美面容之上,再也无法看到一分熟悉笑意,他常常舒出一口气,语气坦然。“是朕累了。”
明月希的视线,紧紧锁在他的身影之上,他双手不停地淌血,形成一种刺目的红。他怀抱着金色头盔,英姿勃发的束发,在她眼底肆无忌惮地扰乱情绪。
这种心情是陌生的。
她以为可以很坦然,面对他也不觉得伤感,为何此刻只觉得陷入一片无声黑暗,了无希望,心痛的想要大声呼喊?!
为什么,我们不能都诚实一点,直接一点呢?
君默然的目光,离开她的眉眼,不再停下他的脚步,渐行渐远。
鹰冷冷地望着他,经过他的面前,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磅礴,走向明月希的身旁,扶住她的那一刻,感受到她冰凉的温度,不禁微微蹙眉。
细长的眉眼,斜斜望向那一个俊挺的身影,那个男子的身份,比起自己的卑微低贱,自然是荣光万丈。
但,他看似轻描淡写的情绪,转头就走的决绝,令他痛恨。
只因,那个人,伤了她的心。
她身穿银色甲胄,绝世容颜加上英姿飒爽,像是绝美雪莲,伫立在寒冷高峰之上。她的眼神依旧落在君默然的身上,在最终,见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然后,听到他清漠无绪的声音,幽幽传来。
“朕想见见舞阳。”
“好。”明月希咽下心中满满当当的苦涩,如今他们之间,没有误会,只因彼此了解,已经走到最后的境地了。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破碎,不再宛如天外之音,清绝悦耳。
目送着,他远离悬崖边缘。
她无声跃上赤色大马,与鹰视线交错那一瞬,她强作轻松,浅浅一笑,勒紧缰绳,旋即调转马头,离开。
奔驰而来的马背之上,众位将领面色慌乱惶恐,一见皇帝的身影,才放下忐忑的心,跃下马,恭迎他回帐内歇息。
“圣上,你受伤了,臣马上安排军医,替您诊治。”领头的副将,带着几位侍卫,一同护送着君默然离开。
“不过是小伤——”君默然望着双手之上的鲜血,汩汩而出,淡漠的眼底,并未染上一份颜色。他若当真受了伤,痛的为何不是身体,而是心?他紧紧握住双手,坚硬的金色甲胄,包裹着他的身子,所向披靡。不曾想过,原来藏在深处的心,才是最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另一位将领,觉得还不甘心,声音宛若洪钟,中气十足,等待皇帝下一刻发号施令,领命杀敌。“圣上,不必担心,援兵过不了半个时辰就到。臣不负众望,一定带兵,杀的片甲不留!”
君默然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苍穹,他的眼神渐渐幽深,宛如大海一般,深邃莫测。“传朕的指令,退避三舍,停战休息,十日之内,不得再战。”
耳边的马蹄声,渐渐小了些,他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像是要刺穿他的身子。在守护着她的那个邪惑男子身上,他感觉到了满满的敌意。
他淡淡一笑,眼眸恢复了原本的清明,术地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她那般重要。
这一场战事,可有可无。他赢无可厚非,她输情何以堪。
但,即便他割舍了这一块土地,她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曾经以为,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偶尔疏离的隔膜,原来隔着的,是更大的国仇家恨。
这像是幽幽银河,阻碍他们走向对方,即使如今相见,也觉得万分遥远,仿佛天际的璀璨星辰,遥不可及。
“皇
上,这可是大好的反击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