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身后的下人,提醒项云龙应该早些安歇了。
夜已经深了,夜色宛如黑色绸缎,映入自己的视线,而他却没有等到那个女子。他一袭深蓝色的华服长袍,显得他身材高大俊挺,屹立不动,宛如一座高山,令人觉得气势磅礴。
他无声冷笑,他以为用几位长老的性命,可以引她出宫,因为他觉得自己清楚,何处是她的软肋。
她,果然改变了。
在这一次的复国大业之内,她早已明白,牺牲,是必要的方式了吧。只要成功,多几个人,或者是少几个,其实并无差别。
不过,她的把柄在自己手中,难道她不在乎,激怒了他,自己足以揭露她的真正身份?
或者是她已经有十分把握,就算她不来,他也不会去拆穿她?
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羽翼已成,便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只要是得到,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是用何种方式,是否残忍无情。
既然她用后宫宫墙,阻挡彼此的距离,那么,是要自己亲手拆了那厚重围墙,让她得以重见天日么?
他这般想着,嘴角渐渐扬起,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一豆灯光,照亮一室昏暗惆怅。
清翡宫内堂,一抹浅淡的月光,照在强面上,微风袭过,烛火摇曳,更显得这个房内冷冷清清。
纳兰希就着烛火,依靠着软垫,手中的书页许久没有翻动了。
今夜原本该出宫赴约,但她却没有去见项云龙。
他自然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但是她却也有拒绝的权利。
她不想这一世,都被他所牵绊,利用过之后,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不是吗?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尽可以这么说她,她原本就没有投入多少感情,彼此的付出旗鼓相当,她没有亏欠他任何东西。
唯独,她无法回应他那一种想要占有的狂妄感情。
皇帝今夜难寐,所以就披了外袍,脚步不自觉地停留在清翡宫殿外。他借着国事烦忧的理由,已经有些时日没来看她了。
每一日太医都向自己禀明她的身子状况,在那几句话中,他依稀可以感受到那个孩子,一日日在她腹内成长,他便觉得欣慰。
在他看到那一副落在地面上的琴木的时候,其实他察觉到了此事的端倪,她不像其他后妃,那么在乎这个孩子。那一刻的画面,令他的心,感受到些微却无法忽视的疼痛,也曾经有些动摇,是否该加派人手,守在她的清翡宫内。
但,他还是没有下这个命令,因为他不想她觉得,此举是在软禁她,剥夺她的自由。
经过那一封信的试探之后,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默契,似乎也在隐隐动摇和分解。
如今已经亥时了,她的房内,却还有隐约光亮,令他微微蹙眉。他不是千嘱咐,万叮咛要她身边的下人,精心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吗?如今已是有孕之身,为何还不歇息?
她的执着,与其他女子的任性,有些许区别。
他伫立在她的门前许久,最终还是伸出手,推开门去。她倚靠在床头,只着白色里衣,青丝如瀑般垂在胸前,白净小脸之上,烛光照亮了她的绝美容颜。
她已然阖上双眼沉睡,手中执着的那一卷书,已然快要落下地来。
他淡淡一笑,眉眼之中,尽是无法遮掩的宠溺,他小心地从她的手中抽出那一本书,放在茶几之上。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随即翻身过去,单薄的里衣,无法遮挡她玉背之上的鲜艳图案,烛光在其上摇曳不已,更显得那一朵花花姿绰约,也映衬得眼前这个女子柔美娇羞。
“你……到底是个何样的女子……”他的语气浅淡,纠结着无力喟叹,将这几日无法见她,却又无法控制的想念,终结在这一句。
他觉得有些许的苦涩,他清楚她是自己的后妃,从她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