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的思绪有些许抽离，眼瞳之内，只剩下一片幽华闪烁，不知为何，心中想要怜爱她的情绪，更甚。

就让他常伴君侧，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心愿罢。

她莞尔，眼底是一片从容深情。“小希，你没有任何心愿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罢。”她的眉目之间，是一股清新甜美，带着女子的娇俏妩媚，格外令人心生悸动。

她的心愿，便是早日得到这天下。

她微微抿唇，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旁，将空杯，斟满美酒。腰际突然传来一阵力量，他猛地拉他入怀，坐在他的双腿之上。她的心一沉，没有料想他也会有这等邪肆的动作，酒壶之中的酒水，已然满溢出来，湿了桌面之上的暗红色锦绣桌巾。

她只听得他在身后低低笑着，像是在看她的笑话。她放下手中的釉色酒壶，想要站起身来，他的一手固定着她的腰际，神色自若，一手拿起酒杯，送到她的嘴边。“朕敬你一杯。”

她望着皇帝已然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若是再推脱，似乎不妥。

她檀口微启，皇帝见她喝下那一杯，才觉得心中畅然无比。

“皇上不怕再喝几杯，臣妾就醉了么？”她噙着笑意，侧过脸看他，视线扫过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低声问道。

“你如何又知道，朕想的，不是费力将你灌醉，然后为所欲为呢？”他长笑道，眼底尽是满满当当的笑意，再也看不到，那些看不透的情绪。

她望着那一双充斥着柔情蜜意的眼眸，微怔了怔，有一瞬间，觉得心中生出疼痛来。

“朕曾经欣赏的，便是你的冷静，但朕觉得阻碍我们的，同样也是你的冷静。”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底是无穷无尽的幽暗和黯然，他轻轻环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只有这样的触碰，才让他觉得，她是近在咫尺，而不是远在天涯。“朕只觉得，一人沉陷其中，而你，却从未对朕有过任何心动。”

“心动，是藏在心里的罢，看不到，摸不着，皇上你又如何可以感觉得到？”她压下心中的痛楚，迎上那一双温润的眼眸，眼神清冽纯净，仿佛要望入他的灵魂深处。

“那么，朕要你说，你心动了吗？”君默然被她的清浅一眼，心中似乎又生出无限怅然，他的长指，轻轻攫住她精巧的下颚，直视她的眉眼，他此瞬的表情，带着质问急切的态度。

她暗暗咬唇，既然走到这一步，她还在乎真心的感受吗？

下一瞬，她绝世容颜之上，生出淡淡的笑意，却像是雪梅在雪夜绽放，清绝逼人。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臣妾心动了。”

欺骗？她已经欺骗了这么长久的时间，还在乎一次的恳切和逼真吗？她根本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眼底一暗，薄唇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要你服侍朕就寝，也不是为难之事吧。”

他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她的腰际的手有些许松懈，她起身，望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俊挺身影，低垂着眉眼。

心，居然在轻轻颤抖。

除夕夜，与他共度。

她不再有任何的迟疑，伸出纤纤素手，解开他腰际的黑色腰带，动作轻柔地替他褪下淡紫色的锦袍，心底一片安然。

宽衣解带之后，他只着白色里衣，坐在床沿，微笑着，抬眼看她。她明白其中的意思，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前的盘扣，一颗颗，缓缓解开。

君默然见她神色自若，眉眼之间，并无任何踟蹰的神色，她既然是心甘情愿侍寝，许是已经对那件事。彻底释怀了吧。

她突然想起，眼前的皇帝，也有楚家的血脉在体内。动作，突然有一些缓慢，她幽幽地望向皇帝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炽焰。

“还是朕来帮你罢。”他的笑意温文儒雅，那俊容在灯光之下，更显得出众不凡，天下无双。

她伫立在原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大掌，替她脱下坎肩，然后是宫袍

“你杀的尽楚家所有人吗？简直是笑话！”

那一道声音，猛地令她彻底恢复了清醒。她冷冷凝视着眼前的俊逸皇帝，见他温柔地拉过自己的手，坐在床沿。

他身子前倾，将她压下，大掌滑入她的里衣，解开那一条系带，将里衣敞开，只剩下那一件白色丝绸肚兜裹身。

她的身子自然是美丽的，但，只是少了几分温度。

他看过不少女子的眼眸，唯独她的，在此刻，还是清冽澈亮，没有一分炽热，也没有一分被情欲攻占的迷茫。

她的双眼太过清澈，像是带着冷意，眼看着他如何占有她。

但，不是这样的，他不过是在宠幸她，再平常不过的男欢女爱而已，她是他的妃子，他难道不该宠爱她么？

为何她的神色如何冷漠，像是自己对她所做的，是天理不容之事？

她就在他想要解开她颈后的系带那一瞬，猛地欲起身，却被皇帝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的内心，陷入万般煎熬，一旦想到她会因此怀

上皇帝的骨肉，一旦明家的骨血，和他体内的楚家血脉融为一体的时候，她还能如此视而不见，继续享受他的宠幸？

他紧紧扣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挣开来的机会，他的眼眸愈发深沉阴暗。“你——不能拒绝朕，至少，今夜不能。”他清楚，正是因为爱上了她，才想方设法想要占有她，她总是不经意就挑动他的情欲，却想要再度拒绝他吗？

今夜，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的。

她浅浅一笑，他的压制，令她看到这个温柔的皇帝，暗藏霸道阴暗的一面。她的确动弹不得，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她的声音，宛如珠玉落地，清新幽然。“皇上想要强迫臣妾么？要臣妾的除夕夜，留下这样特别的回忆么？”

“你说，你对朕心动了，你若真的如此，又怎么会拒绝朕的宠爱？”他的眉间，染上一分怒意，他冷眼看她，难道，她只是在敷衍自己不成？这般想着，心中的怒火，再盛一分。

“皇上不觉得，我这一具身子，太过索然无味吗？臣妾是不想令皇上觉得扫兴。”她眼底的笑意一敛，再无任何的情绪，像是气定神闲，说着这样一句残忍无比的话语。

君默然摹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把自己看成是荒淫无度的昏君吗？他这般想着，脸上的神情，有些许诡谲的味道。那句话竟然不断在他脑离涨开，撑大，字字刺扎着胸口，快速得连他都措手不及。

他苦苦一笑，觉得痛到了极点，伤心欲绝。“朕只是因为无法感受到，你的心是否留在朕的身上，就连这一点，朕都无法确定。但，你却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让朕触碰吗？”

身心，仿佛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这就是他深爱的女子，他的妃子吗？

她的眼眸一暗再暗，幽幽地说了一句。“你是个好皇帝——”她听见他这一席话，只觉得心中暗潮汹涌，像是涨潮瞬间，即将吞没一切，那种无力，是她所无法控制的。

“但不是个好夫君吗？”皇帝接过那一句话，无声冷笑，这么问道。

他见纳兰希沉默不语，更觉得苦涩萦绕在心头，像是午夜梦回时的萧索孤寂。他支起身子，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低低喃喃自语。“朕给的，还不够多吗？”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用尽全力撕扯着，他给她很多，信任，妃位，荣耀，宠爱，但，她可以回应他的，却很少。

至少，在情感之上，她无能为力。

但，她需要他的宠幸，所以，不再去想，他与楚家，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不去想，不去管，她的计划，不能因为自己的动摇，而功亏一篑。

君默然微怔了证，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柔软的双唇轻轻印上他的薄唇，他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她的主动回应了。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冷漠，他该庆幸吗？

他实在是陷得深了，仿佛方才的怒意，被她这么一个敷衍的蜻蜓点水的轻吻，轻松化解。心中积聚的情欲，像是在此刻，再也无法平息下来。

他的大掌，滑入她的肚兜，她的身子一僵，想要将唇抽离出来，却感受到他含住了自己的丁香小舌，令自己太过困窘。

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这个除夕夜，原本就是要和她一起度过的。所以，她逃不掉的。

鉴于她之前的拒绝，这一次，他要加倍惩罚她才对。

他的吻，太过邪肆放纵，像是一暗吞灭她所有的呼吸，她呼吸渐渐急促，忽略了皇帝眼中的笑意。

他在这个亲吻的瞬间，已然将她颈后的系带，灵活解开，下一刻，大手扯下她身上的兜衣，不让她再有任何拒绝他的机会。

他真的是在惩罚她罢。这一次的欢爱，比任何一次都要长久，都要霸道，她最厌恶的，便是自己在男女情事之上的软弱。

他的挑逗，他的邪肆，他的深情，都已然成了她的梦魇。

就在他的手掌，膜拜过她全身的位置，她的脸上添了些许绯红的颜色，君默然眼神一沉，她的红唇像是在再度邀请他，前往采撷。

“小希，你真的好美”

她不清楚，为何这一瞬，有种恍惚的迷茫，仿佛在迷宫之内，迷失了自己的出口，再也找不到那个一直往前的方向。

她像是要沉陷在那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眸之内，那闪烁着琥珀色光芒的眸子，他薄唇边扬起的俊逸笑意，那似乎唯一的口吻。

后妃如何敢有自己的胆量，去拒绝皇帝？她们一个个巴不得皇帝主动来到她们的宫内，要求留下来过夜吧。她的心目的一缩，自己这般的举动，会被皇帝看做是恃宠而骄吗？还是，在施展欲拒还迎的手段？

她突然觉得心中生出冷意，在那一次被项云龙绑缚在床上的时候，她面对那个男人的触碰，虽然神色冷淡，但是心底的情绪，却和如今不同。

为什么，她理应觉得皇帝对自己的占用，也是那么的不堪。但，心里的感受不同，是因为项云龙的狂浪残忍，而皇帝一向是那么温柔体贴吗？

或者——是因为她早已在心中接受了皇帝，所以

对他的触碰，也不觉得反感？她以为自己是无情的，这个身子，也是没有感觉的，难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这样的想法，令她突然生出源源不断的冷意来，包裹着自己的内心深处，像是千年冰雪，无法溶解。

她很想逃开，不想再想，却在那一瞬，迎上皇帝带笑的眉眼，下一刻，一股温热，进入了她的体内，填补自己心中的空白。

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融为一体。

一旦她动了心，一旦她已经潜意识地接受了皇帝，她还能在最后一刻，继续铁石心肠吗？

“杀了皇帝。”玲珑的话，突然在此刻，回响在自己的耳边。

她伸出白皙柔荑，轻轻覆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心口处之下的心跳和温暖温度，她只需蓄力一掌，他就再无任何反击之力的。

毕竟，在此刻，他怎么会想到要防备身边正在欢爱的后妃呢？

她的眼前，突然浮想那一幅画。他倒在自己的身边，她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掌，望着那身下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双眼。

她，突然心痛如绞。

君默然垂下眼，没有停下身体上的动作，情欲还未褪去，却只见他迟疑着伸出手来，抚上自己的胸前。他淡淡一笑，这样的举动，是要令自己变得更加疯狂吗？

男子的情欲，一旦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更是恨不得每夜都将其占有。他是皇帝，但更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他凝视着她的眉眼，只觉得她的眼底，再无原本的清冽，只剩下微微的踟蹰和迷茫，像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开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