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到医院来了。
倒不是为了庄迟的信息素成瘾治疗大失败的事来的——顾溪眠在听了庄迟那番话后就没再提起这桩事来, 只是脸上红的不行,皮肤白的人脸红起来就格外明显,她找了各种理由去洗了三次脸也没能恢复正常。庄迟看着就觉得她好可爱, 忍不住笑眯眯的,结果被顾溪眠抓过去揉了半天脸, 非要她也跟着一起脸红起来才放过她。
来医院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看她的腺体恢复状况, 看看是不是已经能摘掉绷带了。庄迟老老实实坐下, 听着感觉上已经很久没见过的主治医生一边帮她解绷带一边嘟囔着“你这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儿啊”, 一下子僵住,下意识去看顾溪眠, 而在她侧颈咬了一口又把那地方揉红的罪魁祸首同样僵硬地站在边上, 表情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一副不知道医生在说什么的样子。
只是发丝间露出的耳尖通红通红的, 半点情绪都藏不住。
医生没注意到她们之间暗流涌动的情绪——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很体贴地装作没注意到,她很快投入专业的检查中, 在一番操作后赞许地表示:“能用药治的伤都恢复的差不多了,确实已经可以摘绷带了。”
“然后再做个信息素的检查吧——你在之前的易感期之后有尝试使用过腺体吗?信息素能正常释放吧?”
庄迟一怔, “正常释放”这四个字在她脑中转了几转, 这种事她自己其实没什么意识, 之前在顾溪眠家里的时候也基本都只顾着去闻顾溪眠的气味, 如今唐突被这样一问竟然有些想不起来那时的气味里有没有混着她自己的咖啡味儿, 只能迟疑着答道:“应该……是能放出来的。”
她说的实在太不确定, 医生踌躇了半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之她眼神一转, 看向了顾溪眠。
一直没作声的顾溪眠顶着这意有所指的注视安静了好半晌,最终妥协般地转过头去, 薄唇轻启,惜字如金地说道:“……能。”
“噢噢。”医生看起来很恍然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拍了拍庄迟的肩膀,“太好啦。”
……总觉得她不止是在说腺体恢复的不错这一方面。
庄迟默默跟着医生去做过信息素检查,再回来拿到报告时得到医生很正面的反馈:“在信息素的控制上还有一些小问题,但日常生活上应该已经不会有影响了,之后再来复健一阵子看看吧。不过易感期的时候可能还是要吃些苦头,主要你现在这个情况也说不好易感期还会不会像一般的Alpha那样几个月才来一次,搞不好也会乱掉……总之尽量在有易感期来临前的征兆时就提起注意吧。”
“不过如果有让你成瘾的信息素陪你一起度过易感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明明知道庄迟成瘾的信息素对象就站在旁边,她却硬是要说的这样公事公办,带着严肃认真的表情对庄迟叮嘱道,“如果那个人不能陪着你呢,那至少也要去找她要两件衣服哈,多少有点用。”
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总之庄迟在道谢后匆匆离开了,她这第一次谈恋爱脸皮还比较薄,感觉对于成年人善意的调侃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她看看一言不发走在她身侧的顾溪眠,从她不自然加快的眨眼频率中判断出来,顾溪眠大约也和她一样。
眼下她们已经出了医院,按理来说该分道扬镳一个回家一个回学校了,但两个人都默契地走的颇慢,顾溪眠也没有给司机发消息,只是有些不自在地垂着眼,手指蜷紧又松开,无意识地盯着庄迟垂在身侧的手出神。
她盯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目光别过了头。动静过大惊动了庄迟,毫无所觉的Alpha转过头探询地看她,从表情上来看好像还没有从刚才医生那些话里缓过劲来,顾溪眠心思一动,小声问道:“……你想要我的衣服吗?”
“……”问的好直接。庄迟一僵,下意识磕绊着答道,“不……不用吧……”
回想起曾经在莉莉的监控里看到庄迟咬住自己校服外套袖口的影像,缩成一团可怜又无助的样子,顾溪眠微微皱眉,觉得既然现在有自己在就不想要再让这种事发生,嗯着应道:“嗯,易感期之前记得告诉我。”
这话背后的意思昭然若揭,庄迟听的耳朵烫烫,想着可能发生的事就感觉自制力在发出危险度极高的警告,于是又怯怯地话风一转:“……到时候借我件外套就可以。”
被瞪了。庄迟默默闭了嘴。
然后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顾溪眠也陷入沉默。说来也奇怪,在确认了恋人关系之后,氛围反而要比早前还变得更安静些,而这份安静又总让人觉得想逃……又舍不得逃。庄迟在这样复杂的安静里僵过半晌,正想着是不是该主动告别了,就听顾溪眠打破沉默道:“怎么还戴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