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糟了。好热。什么啊。脑中闪过的话语都不成句,庄迟只觉得身后的墙是凉的真是帮了大忙,现在也顾不上会弄脏衣服什么的了,总之她努力向后靠去,借着这份凉意对抗着来势汹汹的热潮。

啊、真是的,又是在这种时候才想起她这要命的剧情到底是什么发展。庄迟脑中混成一团,在纷繁的思绪中勉强理出一点脉络来。所以凌那样子根本不只是过敏症状而已、或者说花生酱大概只是个诱因,让凌本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开始的易感期提前了那么两三个小时。

剧情设定里是凌因为受了之前那个易感期Alpha的信息素影响而导致自己的易感期提前,然后偏偏在和顾溪眠共处一室的时候发作了。而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子,只能说这个世界对剧情的发展推动在不同的意义上来说又宽松又严格,现在“暂时无法离开的体育仓库”这个舞台已经准备好,女主角顾溪眠也正常就位,那么还缺的是什么呢,当然不是指她庄迟,但同样的、也不是非凌不可。

庄迟深深地吸气,捂在后颈的手用的力气太大,已经能感受到痛意,但她还是没有放松,又咬着牙捂得更紧一点。

缺的是……一个快要失控的Alpha。

第20章 [VIP] 第二十章

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庄迟费力地挪到角落里也就是离顾溪眠最远的位置。如果她的这场分化换个时间和地点的话, 她或许还能苦中作乐地为她不用被科学家带走做研究了而开心一点,但眼下这个状况,被当做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而被迫分化的意识非常强烈, 让庄迟的心情格外复杂。

真是糟透了。她正在变成一个Alpha。

皮下的血液像是沸腾起来般流遍全身,最烫的当然是她的后颈位置。之前顾溪眠说起的时候庄迟还没有察觉, 大概是那时分化才刚刚开始, 初生的信息素并没有很浓, 只有身为Omega的顾溪眠能闻到。而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分钟过去, 庄迟已经隐隐嗅到了陌生的气味,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总之能闻到些许清苦。

……硬要说像是什么, 那有点像咖啡的气味。庄迟模糊地想。她现在整个人简直像是杯热气腾腾的热摩卡……什么啊,还以为她的信息素会是那种……比较甜、或者说更加温和一点的味道……

啊, 真是脑子都要烧坏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庄迟闭了闭眼, 随即努力向四下看去。体育仓库里有没有可能会恰巧有Alpha用的抑制剂呢……这个可能还是有点太困难了,她的剧情安排可不会有这么好心。

但这里也有些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庄迟伸出手去, 从杂物堆里拽出一块布料来, 似乎是面旧旗子, 脏兮兮的沾满了灰, 但现在也顾不上这种事了, 她随便抖了抖就打算按到自己的后颈上再系住,虽然这种普通的布料阻隔信息素的能力肯定比不上顾溪眠那种特制的choker,但怎么也能比她光用手按着强点儿吧

“不行、”

刚抬起手来就被顾溪眠喝止了, 庄迟应声看过去,见一直沉默着站在那边的人此时正直直地看过来, 眼中情绪汹涌而复杂,先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分化途中最好不要去触碰腺体,更别说像你这样用力按着……一个搞不好就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的。”

庄迟动作一滞,她犹豫了半晌,但再动起来时仍然是在继续朝着自己的后颈伸出手去,垂下的眼睫有点紧张地微微颤着。

“……庄迟!”

但她没能成功,手里的布料被劈手夺走了。庄迟被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向着反方向弹开,撞到了旁边的架子上。虽然架子摇晃的有点厉害还掉下来不少灰,但好险没有撞翻掉,她有点狼狈地站稳了脚跟,惊慌失措地说道:“你、你怎么过来了,很危险诶!”

“……”顾溪眠浅浅抿紧了唇,将抢来的布料放到一旁,低声道,“……确实是很危险。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吧?你就不怕落下终身的残疾吗?”

残疾……庄迟眨了眨眼,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能腺体受损确实是件很大的事吧,但对她来说……其实最差也就是和她在之前的世界一样、做个没有腺体的人吧?那总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当然,庄迟也不是多想要走这条路,毕竟该疼就是会疼的,而顾溪眠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她在用手捂着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有不适感了。但是……

……都已经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庄迟先挪到了仓库的另一个角落,看看和顾溪眠又扯开了一些距离后才稍稍放下心来,讷讷回应道:“……不是说这件事,你……你不用担心我这边,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庄迟还保有一定程度上的理智,而顾溪眠的choker质量确实很好,至少庄迟还没闻到属于顾溪眠的信息素,只闻得到她自己四溢的清苦气息。顾溪眠靠近她的话一定也能闻到吧,庄迟想,不、这么说起来,顾溪眠对Alpha的信息素……好像都……

“离你远一点……”那边顾溪眠确实没有再靠近过来,但看起来却不像是单纯听进去了庄迟的话。她轻声重复了一遍,眼帘垂着,掩住眼底的思绪,随即轻笑了一声,以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怎么了,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当然了,她担心的也不是这种事。庄迟有点着急,应道:“不是你的问题,我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截断了,顾溪眠这样低低说着,忽的抬眼看向她,眼光像是干净而凌厉的风,在略显昏暗的仓库那头向庄迟吹过来。

“你是Alpha,我是Omega。门打不开,仓库就这么大、也没地方可躲,就算要动起手来我估计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她慢慢地说着,字字句句都语气平平,像是在说一些事不关己的话,而不是在罗列自己眼下的不利要素。她甚至还淡淡笑起来,如同单薄又纤细的花,显出不堪一碰的美和易碎感。

“你现在很难受吧,那么你会对我做什么吗,”顾溪眠的声音很轻,到最后几乎仅剩下微不可闻的气声,无声地唤她的名字,“……庄迟。”

但她没有得到回答。被她喊到名字的人好像没有在看她,顾溪眠注意到庄迟的视线微妙地落在她的头顶上方,让她疑惑起来,也想抬头看过去,却先听到了庄迟的惊呼:“小心”

之后是一阵天旋地转,混着不绝于耳的物体落地声,顾溪眠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先看到了庄迟的脸,连十厘米都没有的距离,看惯了的温和眉眼紧紧蹙着,在她上方。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是被冲过来的庄迟带着扑到了一旁。而旁边一地的狼藉,都是从身旁那个本就不太稳的架子上落下的杂物,在她们周围铺了一地。而她正处在庄迟的臂弯下,没有被任何一件东西砸到。

“……啊……这下找到了,”顾溪眠看到明显是替她挡下了这些掉落物的庄迟浅浅吸了口气,她眉宇间还带着隐隐的痛楚,却先无奈地笑起来,然后稍稍支起身子,从旁边拿过一件东西来,“网球拍。原来放在那架子顶上啊。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