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臻颖惊了一跳,待听出是永道士的声音,立刻恼火地走到窗前,咬着银牙道:“师叔你打包票的,能有什么好事?”
永道士不理会全臻颖话中的讥刺,径自眯着眼笑道:“是不是好事,你到时候就知道。只是你可要听师叔一句劝,不能得意忘形哦!还有啊,贤侄,你腮上的胭脂是不是太红了?”
“谁赴丧事会搽胭脂?!”全臻颖对永道士质疑自己的天生丽质忍无可忍,终于罔顾长幼尊卑,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真是晦气!她皱着眉心想,匆匆收拾好自己之后,便跟着永嘉公主一同前往大明宫。
待到进宫之后,全臻颖才得到消息,知道是紫兰殿中薨逝了一位婕妤娘娘。她暗暗心想:也不知道这婕妤娘娘是美是丑,多大年纪?想来圣上正当青春,她的岁数肯定也大不了,却这么早就薨逝,真是福薄。
全臻颖一向自视甚高,也因此心中总有些不平之气——若不是自己服侍的永嘉公主矢志修道,令她也不得不出宫做了女冠,就凭她的姿色,安知不能得天子垂青,封她在这大明宫中做个娘娘呢?那风光与她如今辗转于各色男人之间相比,真是不啻云泥之别。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当全臻颖踏入了紫兰殿之后,她便留心往敞开的灵柩中瞧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棺中人的一张脸,竟差点惊散她的三魂七魄!
死掉的人竟是那个小贱人——那个横刀夺走她的十六郎、害她一败涂地的狐狸精!
全臻颖不由自主地盯住灵柩中那张面色青灰,却依旧精致美丽的脸,一时之间竟忘了尊卑礼仪,直到身后的女冠伸手捅了捅她的后腰,她才回过神来匆忙地低下头,内心禁不住涌上一股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死掉的人竟然是她!真是太好了!
当下她无心再诵经,只低着头混在队伍中滥竽充数,心思早已飞出了大明宫之外——十六郎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回心转意,回到自己身边呢?噫,他若回到她的身边,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薄幸郎……可是,对那只狐狸精薄幸,才真叫人解恨又解气!
全臻颖心不在焉地陪着永嘉公主打了一会儿醮,便百爪挠心一般,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出宫去。因此她借口身体不适,在被公主瞪了几眼又骂了几句之后,便低着头唯唯诺诺又脚下不停地跑出了大明宫。
出宫之后,全臻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李玉溪住的崇仁坊,冲进邸店用力的拍门。应声开门后的李玉溪见到她,目光中有些吃惊,态度却很是疏离:“全姐姐,你怎么来了?”
“十六郎,”全臻颖盯着李玉溪,目光无比热切,艳丽的脸上却难掩紧张之色,“你知道吗,今天我随公主入宫打醮,是为一位刚刚薨逝的婕妤做法事。”
李玉溪安静地听完她说话,却有些疑惑地蹙着眉问:“那又如何?”
“那位薨逝的婕妤,和你的飞鸾长得一模一样。”全臻颖双唇哆嗦着说完,一颗心狂跳着,双眼紧紧盯着李玉溪的脸,等他接下来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