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姐姐你别急,到底怎么了?”夜离雀温声安抚。
青崖声泪俱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说你喜欢吃酥糖,所以与我一起出去买了酥糖,走至半途,又想去给你买坛酒,就让我在街口等着她,她抄小巷去酒楼给你买酒……”
“然后人就不见了?”夜离雀语气中的暖意荡然无存,脸上的霜色让青崖怔了怔,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青崖细思自己说的话没有半点疏漏,夜离雀突然如此,只是因为担心么?她不敢直视夜离雀的眉眼,总觉得她审视她的眸光忽然锐利得像刀子一样。
“你可有去寻过?”夜离雀再问。
青崖点头,看向旁边的谢公子,“我找了几回,没有找到,折返求助谢公子时,恰好遇上了谢公子打发来保护我们的府卫,然后又回去寻了一阵,还是一无所获。”
谢公子歉声道:“夜姐姐,对不起。”
夜离雀面无表情,缓缓走近谢公子,那迫人的冷意让谢公子也紧张了起来。她紧紧盯着谢公子,忽然眼珠往右斜了斜,示意他注意身后的青崖。
“我会将她带回来的。”夜离雀徐徐说着,“至于涟姐姐,我不想回来的时候,她也不见了。”说完,她眸光沉下,脸色阴郁得吓人。
谢公子重重点头,道:“夜姐姐放心,这次我怎么都会保护好她!”
夜离雀声音沉下,拍了拍谢公子的肩头,“还有你,不准有事。”说话间,她唇瓣微动,因为背着青崖的缘故,她的唇语青崖并没有看见,谢公子却看得清楚。
他的眸光开始还有些疑惑之色,到了后来变得坚定无比。
夜离雀又拍了三下谢公子的肩头,正色道:“要小心。”
谢公子心中温暖,笑道:“放心。”
“我走了。”夜离雀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着府衙门外走去。
“阿离!”青崖追了上去。
夜离雀没有回头,“还有何事?”
“今日是你的生辰……”
“要送我什么,等我回来再说罢。”
青崖并不知道夜离雀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只道她是紧张沈漪,所以才不顾生辰之事了。夜离雀缓缓收拢五指,越往前走,骨节的“咯咯”之声越发地响。
她现下没心思思忖东方离费尽心机弄出这样一个“涟姐姐”,到底想做什么?她本该直接要了她的命,可她强忍下来了。
东方离能弄出这么一个假的,一定还有其他假的。那些被毒虫噬面的无辜女子,只是尚未成功的,而修颜之术成功了几人,只有东方离知道。杀死一个假的容易,问出真的在哪里才是困难所在。
至少,她没有戳穿青崖之前,青崖绝对不会跑了。
事有轻重缓急,最重要的是先把漪漪救出来,只要解决了嬴官,这个江湖就可以少个碍手碍脚的讨厌鬼。甚至,还可以把魍魉城变成她的势力,毕竟不是所有事都适合朝廷出手,她也不能一直这样拖欠小谢的人情。
就在夜离雀往魍魉城来时,得手的东魑与西魅两人两骑快马沿着山道往明月山的方向去了。沈漪浑身绵软,半点内息都使不出来,她不知自己是何时中的毒,只知不可这样任人宰割下去。
山道难行,马背上甚是颠簸。她被人封了穴位趴在马背上,颠了半晚只觉腹中翻江倒海,只怕一张口便会吐出东西来。她强忍难受,凝神在丹田处重聚炎息,一次不行,那便两回,两回不行,那便三回。只要能聚起一成的炎息,她便可以将体内的软筋散逼出来。
东魑与西魅在天亮之前赶至先前说好的回合地方,等了一个时辰后,并不见其他两人出现。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人没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已经折在了夜离雀手中。两人不敢多做迟疑,赶紧翻身上马,带着沈漪往魍魉城赶。
明月山有险峰七座,每一座都有一处魍魉城堂口。
这是沈漪第一次踏入魍魉城的境地,这两名护法每带她走过一处堂口,她便强记一次堂口的所在与陈设。虽说只能看个大概,知晓这里约莫有多少魍魉城杀手,可知道总比不知道强。她还需两个时辰,才能勉强聚够一成炎息,等她能将软筋散逼出体外时,只怕人已经到了魍魉城城中。
似乎,到了也好。
她冷静下来,暗忖这或许是个好机会靠近嬴官的所在,拿到阴泉玉藻。她现下应该做的是把沿途的地形能记多少算多少,再设法拖延时间,撑到功力恢复,杀嬴官一个措手不及。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嬴官,她一定可以安然离开魍魉城。
过了七处堂口,她终是看见了魍魉城的真容。
四座高阙探出城楼,这形制好似皇城,若不是因为朝廷拿江湖人无可奈何,这嬴官已经犯了僭越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