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杀……”沈漪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这两名黑衣人的招式越来越阴狠,每一招不是勾她的脚踝,便是挑她的手腕,似是要把她当场废了。
铿!铿!
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沈漪手中的两支金针再次被银钩与弯刀削断。
沈漪一边闪躲,一边焦急地望向船舱深处。照理说,甲板上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应该能听见才是,怎的没有一人出来探看?
似曾相识的无力感与绝望感涌上心头,今晚像极了三年前扬威镖局灭门那一夜。
无人援助。
沈漪强咽下堵在喉间的那抹愤恨,将最后两支金针抄在了手中,借着船只的桅杆左右腾挪躲闪。可她知道,她今晚折在这里不过是十招之内的事,她与这两个黑衣人的武功悬殊太大,她是逃不了的。
“砰!”
没有人掌舵的缘故,船头被水流推向了一侧的山壁,撞上山壁的瞬间,竟是斜卡在了山壁上,彻底停了下来。
沈漪脚下一个不稳,眼看那银钩就要勾上她的足踝,勾断她的足筋,她想挣扎求生,却已知什么都来不及了。
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匕首,不偏不倚,霍然穿透了银钩,竟是硬生生地将银钩钉入了船板深处。
沈漪的重心彻底歪斜,哪里还站得住?她已无退路,后跌定是要狠狠撞在船舷之上。哪知一只手臂温柔地勾上了她的腰杆,一抹艳丽的红裳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沈漪惊动的心在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瞬间平息了下来。
“嘘。”
夜离雀对着她酥然轻笑,反手将另只手中的酒壶一扔,恰好撞上了袭来的弯刀。酒壶碎裂当场,弯刀的刀口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黑衣人惊瞪大眼,很快从惊讶中缓了过来,沉着嗓子对着拔出银钩的同伴道:“速战速决!”
夜离雀将沈漪护在身后,笑道:“原来是个老娘们啊,对小姑娘下手那么狠,怎的?是嫉妒别人生得比你好看?”说完,她并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黑衣人挥来的弯刀,猛地一震,强大的内劲沿着弯刀一路震到她的右肩上,只听“滋啦”一声,竟将她右臂上的黑衣震碎当场。
黑衣人大惊,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夜罗刹!
她没有想到夜罗刹的武功修为已有这般高,方才那一击还是夜离雀手下留了情,否则那内劲往内震,碎裂的便是她的一条右臂。
她从未有过这样寒透心扉的恐惧感,明明那妖女在笑,明明那妖女手无寸铁,可她就觉得夜离雀像是地狱爬出来的罗刹,随时可以张开大口,将她撕咬得面目全非。
“害怕了?”
夜离雀看穿了她的想法,因为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将死之人。
黑衣人强忍住想骂出口的话,她还有一线生机,毕竟夜离雀只有一人,而她还有小妹在。不错,这挥舞弯刀的黑衣人不是别人,就是素问堂堂主谈墨,而另外一个挥舞银钩的黑衣人自然便是金针堂堂主昙云了。
沈漪揪了揪夜离雀的衣角,短促地道:“小心。”
夜离雀嘴角扬起,并没有回答沈漪,反而问道:“想瞧瞧她们到底是谁么?”说话间,只轻轻一弹,便将袭来的银钩震开。
她想!
夜离雀看她点了头,笑意更浓了几分,“好!”
听见夜离雀说这样的话,谈墨与昙云顿觉寒意森然暴增了数十倍。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两人心知肚明,即便联手也不见得是夜离雀的对手。
“本姑娘兴致刚起,你们想跑去哪里啊?”
谈墨比昙云先掠起,可夜离雀比她的速度还快,一把扣住了谈墨的足腕,内劲再震,只听几声骨裂声响起,谈墨再也忍不住痛意,竟是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呼声。
声音沿着河谷传去深处,惊起了一群夜鸟振翅惊散。
夜离雀冷眼觑了她一眼,正要把她的面巾扯开,银钩猝然而至,将夜离雀强行逼开。昙云急忙扶起谈墨,这个时候若是暴露了她们的身份,又被这夜离雀大肆宣扬出去,只怕天下人都会知道她们堂堂两个堂主竟然半夜佯作杀手刺杀一个小徒弟。
“一点都不乖,真是讨厌呢。”夜离雀冷嗤说罢,终是动了真格。
红裙翻飞,好似寒夜怒放的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