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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过来的,除了汤,还有属于楚北捷的刚强、决断、霸道和不可一世。
怎能不甘之如饴?
娉婷颤抖着睫毛,闭上双目,细瘦的双臂搂上楚北捷宽厚的肩膀,咬着牙低声道:“从今日开始,王爷对娉婷有一分不好,娉婷便对自己一百分的不好。横竖就这么一条命,糟蹋掉也无所无谓,一了百了。”
楚北捷暖玉在怀,闻言浑身僵硬,怒道:“你还要威胁本王多少次?”
“一百次也不够,一千次也不够。”极低声、毫无怯意地回答。
怒气顿升两丈,楚北捷直起上身,却被两只细弱的手臂死死缠着,低头看去,怀里人早已泪湿满面,泪珠挂在寒玉般细致的肌肤上,欲坠不坠,贝齿紧咬下唇,不肯让人听见泣声。
氤氲的眼眸不惧他犀利的目光,凄凄切切,欲语还休中,一丝决然若隐若现。
怒火滔天,就于那么一瞬间,百炼精钢化成绕指柔。
“可恨!可恶!”
楚北捷狠狠搂紧她,恨不得将她勒进自己的肋骨中,“可恨的白娉婷,可恶的白娉婷……”
太阳躲到云后,细雪纷纷扬扬来了。
无妨,屋中暖意正浓,虽是冬,却有春的旖旎。
红蔷在帘后偷窥一眼,羞红了脸,蹙起眉道:“闹到现在,连汤都没有喝完呢,这可怎么办好?”
醉菊淡淡一笑:“白姑娘的身子,自有人担惊受怕,我们操什么心?来来,趁着好雪,我们快到院子里堆个雪人。”
不再顾那屋内的卿卿我我,爱恨交织,醉菊的目光投向院外满山遍野的纯白。
师傅啊师傅,王爷爱上了一个,多么叫人头疼的女子呀。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沙场上的无敌猛将,堂堂东林镇北王,对上一个生死无惧的白娉婷,败下阵来。
既不甘心,又不服气。
但是,只要凝视她的双眸,一切不甘心不服气就烟消云散。
谁叫他硬不起心肠,谁叫他狠不出手段?
谁叫娉婷一见他的脸,便露出喜不自禁的笑靥,便眉头眼角都是欣然,便如鸟儿般欢畅天真,便让人觉得,他对她的一丝好能得到如此之多的回报,真是世上最值得的事。
而白娉婷像遇上春风的柳条一样自由舒展,娇柔多姿。风流佳人,明白了委曲求全的无用,转而主动出击,似乎打算为八个月的苦难讨回公道。
才可以下床,便要赏雪。
唤红蔷打扫草亭,命漠然取来古琴,再取来美酒。
楚北捷未进小院,便听见琴声越墙而出。
他驻足,眯起眼睛,细听。
清淡悠远,从容逍遥。
由得浮云飘忽,由得月转星移。沧海桑田,懒看。
只有高山不动,静静矗立,挺直不屈。山上小兽众多,不惧风雪,一待雪停就倾巢而出,打雪仗,挖雪洞,采摘树上最后几只松果,你争我抢,不亦乐乎。
楚北捷情不自禁,想靠这琴声更近一点。举步,转入院门,一片纯白上有小亭一座,古琴、美酒、小婢,还有说不尽风流的心上人。
嘣!异声传来,琴声忽然断了。
楚北捷大惊失色,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飞扑入亭:“怎么了?”
白娉婷低头,捧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被忽然绷断的琴弦划过,指尖赫然一道细细的血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楚北捷浓眉皱得紧紧,抓过细白的柔荑,“疼吗?”
红蔷在楚北捷身后探出头看了看,连忙道:“奴婢去拿药。”
殷红的血从指尖缓缓溢出,蜿蜒成一条细流,看得楚北捷心口阵阵抽搐,又气又恼:“这么冷的天,还弹什么琴?”狠狠吼了一句,仍觉得那道血红刺眼,抓起仿佛白玉雕成的纤指,立刻用双唇含住。
血的味道,从舌间化开。
伤口被楚北捷火热湿润的舌头一舔,娉婷忍不住露出两道弯月似的秀眉,笑出来。
“还笑!”楚北捷黑着脸,大将军的气势压制着周围蠢蠢欲动的空气,“下次不许这样不小心。”松开已经止住血的指头,抓住娉婷的手腕,“进屋去。”
娉婷不肯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