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的火车站,我又看见了帅得想毁容的沈寄扬。他背靠在一颗秃得不剩一片叶子的树上,低着头,紧皱眉头的样子特别像在勘探地底下有没有石油。我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还一点觉察都没有,继续一副庞若无人的姿势持续摆酷。我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说,嗨,帅哥。拍完我就后悔了,他妈的这绝对是沈寄扬精心策划的一个陷阱。他应声转过了身,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他有力的臂膀抱过来的时候我便懵了。我想该,对于沈寄扬这种屡教不改的帅哥级色狼,我为什么就没做到吃一堑长一智,羊入虎口地再次着了道。我敢说要是换了许安,我绝对在半秒之内飞起一脚,专拣要害部分,一击就让他断子绝孙。后悔显然已经是晚了,我只是惊慌失措地眨了一下眼,再抬头就已看到沈寄扬灿若星光的脸。他说,沈婧,你离开了很久。我正想说你丫快松手,否则我绝对会爆发小宇宙,一点情面都不留。结果他就松手了,仅仅是蜻蜓点水地抱了一下,然后很礼貌很友好很拘谨地松开了,站在我对面,一脸温和地微笑着说,大家都很想念你。这下倒换我不知所措了,站在原地傻傻地愣了半天。回过神后很尴尬地对他笑了一下,歪着头说,沈寄扬,你变帅了。沈寄扬笑了一下,然后摆手拦了一辆车。坐上车后沈寄扬故意坐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我和他中间的空隙大得简直可以放下一辆坦克。什么时候我和他之间变得如此拘谨和陌生了?我把脸贴在车窗上,心情有点失落。突然间我竟然幻想沈寄扬会坐在我旁边,哪怕仅仅是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让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每一次心血来潮。
想着想着,我便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极其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林娇和苏筱是横扫武林的姐妹杀手,而宋格染是个杀手猎人,结果他在猎苏筱的时候被林娇猎掉了,死得不明不白,后来他的师兄安幼柏出面报仇,结果被林娇的师姐也就是我沈婧给拦住了,他本来是可以将我干掉的,结果却被我的师姐陶倩背后一剑刺死,再后来安幼柏的师兄沈寄扬找陶倩来报仇,结果被陶倩的师姐林月涵一剑封喉……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的男生都被我们干掉了,我们五个女生像五朵快乐的小金花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此天下无敌。我是笑着睡醒的,从沈寄扬诧异的表情中我能猜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他眨眨眼睛说,沈婧你还好吧?我用手背揉揉眼睛,有点尴尬地说,好。沈寄扬说,你一定饿了吧,有一个地方的米线很好吃,要不要去吃?我其实是想跟沈寄扬说,我属于晕车特厉害型的,除了自行车,几乎什么车都能晕个七荤八素,连个小机动三轮都受不了。我记得以前每次跟安幼柏出去玩,坐车之前他都要喂我吃晕车药,然后上车他就命令我睡觉,原因是如果我醒着那一定会很慷慨地吐他一身,他的无数件白衬衣就是这么被我毁掉的。晕车太严重的时候我是没有任何食欲的,但是我想我拒绝沈寄扬的次数也实在是太多了,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所以虽然不情愿,我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好。于是我接着很崩溃地发现,沈寄扬让司机师傅调了个方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地冲上了南三环。一路颠簸了将近四十分钟,差点就将我给交代了。车终于停的时候我几乎就要吐了,拼命地往死里忍,我说沈寄扬,这是什么地方啊,没见有卖米线的啊。沈寄扬极其狡黠地笑了笑,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神秘,他说,沈婧,这里是我家。今天的米线,我要亲手做给你吃。
沈寄扬的米线的到底还是没有吃上,因为我在准备上楼的时候,看见了安幼柏。你最不想见谁,你总能见到谁,这真是一个闪光的生活哲理。安幼柏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台下,背对着我,盯着指示牌上的路线图发呆。这个公交站台我以前跟安幼柏常去,南一环南二环南三环几乎所有的街都被我俩逛恶心了,压马路的那段时间我们的爱情简直比路基还要坚韧,比绕城高速还要绵延,那时候我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隔开这么远的距离去看他,远得甚至看不清他的脸。我说,沈寄扬,我突然不想吃了。沈寄扬顺着我目视的方向望了望,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安幼柏。虽然他未必认识他,但是我想他一定猜出了所有的缘由。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那我现在陪你回学校吧。沈寄扬说完就要伸手拦车,我走到他身前,指着公交站台的方向说,那里的 72 路是可以直达我们学校的,一起坐公交回去吧。沈寄扬没多说什么,跟着我一起往公交站台的地方走。我一路上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幼柏,我知道他终会在某个下一秒转过身,转过身就会看到我,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又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我应该好好的计划一下,预谋一下,跟安幼柏相处的这些天我一直太被动了,被动得时时刻刻处于挨打防御的地位。我想无论如何我要出口气,起码,我想让他明白,他到底给了我多少,实实在在无法愈合的伤害。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迅速地拉住了沈寄扬的手。于是安幼柏和沈寄扬都懵了。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安幼柏,他的唇角微微地动了一下,明亮的眼睛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他站在离我不到十步远的地方,我可以清晰地看
到他额前浅浅的伤疤。这个小伤疤还是他为我留下的。话说还是在他追我的那会,有一次我下晚自习在研究生楼下面的那条小路上遇到了不怀好意的几个男生,安幼柏出现的真是及时,虽然没有内裤外传或者罩一网兜,但依然很像一个救世主,在我惨遭无情的摧残之前,抄着一块板砖,大呵一声从黑暗中奋勇杀出,以一挡四,依然毫无畏惧,最终终于光荣地倒在地上,小痞子们一看见血了,也就心虚地跑掉了。安幼柏跌坐在地上,脸上全是血,衣领上和白色的帆布鞋上也是斑斑的血迹。悲壮的样子简直让我以身相许的心思都有了。时光境迁,虽然我和安幼柏经历了种种是是非非,但是这个伤疤依然还在,时刻提醒他也提醒我,我们曾爱过。深深地,爱过。安幼柏盯着我的脸,看了大约有 5 秒钟,然后他缓缓地将脸撇了过去,然后将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仰起脸,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他选择了无比冷漠且一言不发地走开。我无话可说,我想那一刻我绝对是彻底心碎了,我听见有玻璃碎掉般的声音从自己的身体深处传来,只是一声,却痛彻心扉。沈寄扬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还在我的手中,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是该继续握着,还是该松手。继续握着我该怎么面对沈寄扬,现在松开我该怎么面对沈寄扬,我也需要好好想想。但是沈寄扬并没有容我多想,他主动地将手抽了回去,他指着安幼柏的背影说,你要不要追过去?
我转过脸,满眼泪光地看着沈寄扬,我说,不了,我再也没有力气,追上他的脚步了。然后我坐上了 72 路,靠着窗户,想着我跟安幼柏之前的一切。真的,都结束了。虽然他不给我理由,但是他确实不再需要我了。他走的坚决,彻底,潇洒而且充满义无反顾。除了眼泪,我还能做什么呢?可是亲爱的,你知不知道,眼泪就是一条与时光倒行的长河,我一路顺流而下,哭干双瞳,只为找回最初的你。虽然我知道,无论我如何尽心尽力,结果依然还是失去。但我依然只能如此,即便是到了时光最荒芜的尽头,我还是会无可抑制地,想你,再想你。亲爱的,你知不知道,原来一升的眼泪,只能冲刷掉一秒钟的记忆。跟你在一起的31536000秒,需要我哭出多么长的一条河,才能彻底将你遗忘。
我来到苏筱的住处时她竟然还在坚持不懈地练跳舞毯,整个楼被她跳得左摇右晃。她开开门,看见是我,惊喜得一下把我抱进怀里,往死里亲昵。我说我靠,你练减肥倒还练出臂力来了,我都要被你抱得喘不过气了。苏筱笑着说,亲不亲就看怀抱,越紧越瓷实。我挣脱开,像跟木头似的一头栽到沙发上,我说,我看见安幼柏了。苏筱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严肃了,她正襟危坐地蹲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脸,她说,沈婧,不要哭。于是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仅仅地抱着苏筱,我一边哭一边说,我本来是没打算哭的,你提哭字干什么啊,你这不是嫌姐妹心情不够沉重啊。他安幼柏跟我分手我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总得给一个理由,没有理由也没啥说的,他总得给个解释,没有解释也就罢了,他干嘛又跟林月涵在一起啊?苏筱的语气一下就变了,她说,啥?安幼柏跟林月涵在一起?我靠这千刀杀的,沈婧你别哭了,这血海深仇姐姐替你记下了,时机未到,等到遇到机会,宋格染和安幼柏,左一刀右一刀,我一人换两命,太他娘的值了。我用手擦擦脸上的泪,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说,千万别,你要是给毙了,我一个人咋活啊。苏筱就不说话了,抱着我在明亮的灯光下无限的沉默。我和苏筱之间的默契是不需要语言的,这点我们都知道。于是我们就这样抱着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苏筱被我踢到了地板上,她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只胳膊还横搭在茶几上。我像拖死狗一般将她拖到卧室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她睡熟的样子。苏筱的脸变得很是消瘦了,别说瓜子脸,现在简直是一莲子脸了。她的体重也变轻了不少,轻飘飘的就像一堆棉花。我伸手摸她的脸,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我伏下身,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悄悄地在她耳边说,苏筱,你一定要好好的,因为你是我的全部。然后我躺在旁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给林娇发了一条短信,说,林娇,你还好吗?我是沈婧。这么晚了,我以为林娇早就睡了,却没想到她很快便回了短信,她说,沈婧,我还好,你回来了吗?好想你。我跑到卫生间,掏出手机给林娇打电话,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突然就忍不住大声地哭了。我说,林娇,我跟安幼柏分手了,我的姐妹反目成仇了,连陶倩也和苏筱莫名其妙地闹翻了,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承受不了了,我想你,想安幼柏,想陶倩,想苏筱,想你们所有人,想我们曾经在一起时那段快乐的生活。林娇,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么的难过。
我听到了林娇抽噎的声音,她没有多说话,只是抱着手机跟我一起哭。林娇这妞别的本事都不大,流眼泪这方面绝对不含糊的。每次我们姐妹遇到伤心事,她都不安慰,而是陪我们一起哭,哭得比当事人还要伤心个千回百转,让你都不好意思再难过下去,转而还要再回过头来安慰她。我
跟林娇一起哭了差不多十分钟,苏筱双眼红肿地将卫生间的门推开了,她说,沈婧,你在给林娇打电话?我说,嗯。苏筱说,电话给我。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给,没想到林娇却开口说,婧,把电话给苏筱吧。我把电话递到苏筱的手上,摆手示意她不要发太大的飙。苏筱没有理我,接过了电话,直接就是一句,林娇,丫别哭了。林娇,丫别哭了。这句话是苏筱每次劝林娇时的口头禅,充满了男人般的豪气。我一定就觉得苏筱这妮子的语气不太对,没想到她接着说,丫不就一男朋友吗?你要是真喜欢宋格染,我送你了,真的,无偿的。你不要觉得欠我了什么。我跟你,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姐妹是永远不会翻脸的。苏筱一口气说完,迅速地将电话挂了,豆大的眼泪顺着她精致的脸颊不停地流下来。她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婧,我这样做,会不会让你开心点。我把她抱到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说,苏筱,姐妹四人中,其实你最傻。
我和苏筱互相抱着,心情悲痛地嚎啕大哭了很久,哭累了我就睡着了。苏筱的床又大又软,我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时窗外一片夏日明媚,细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暖地照在我的脸上,我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恍惚闻到许安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我翻过身,睁开眼果然看到许安站在床边,挺胸抬头矗立得跟标枪一样直。他看见我醒来,轻轻地在我床边坐下,伸手摸我的脸,他说,婧,你还好吗?我是许安,我回来了。然后我又狠力地眨了一下眼,许安突然就不见了,我才知道原来是场幻觉。我坐起来,靠着床头拼命地揉眼睛,我想奶奶的我沈婧真的是神经了,都他妈出现幻觉了。我拿起手机忍不住还是给许安打了个电话,他接电话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无比吵闹的酒吧,电话里不断传来凄惨的爱情歌曲,我说许安,你在哪?许安说,我还在西宁,后天回去。我说,许安,你别太难过。
许安没有说什么,嗯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我陪许安在西宁呆了一星期,七天内他说了不到十句话,而且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即便是在他爸爸的葬礼上他都没有哭,眼睛干干的,一点神采也没有。我站在他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许安在他爸爸即将火化前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痛得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沈婧,别离开我,真的。我说,嗯,我永远都不离开你。后来的几天我陪他去了我们所有以前呆过的地方,从幼儿园到高中,从闹市到郊外,从音响厅到电影院,从梧桐道到香樟林,我们还拼命地寻找小学时候我们写满涂鸦文字的那面墙,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后来一个大妈说那墙早被推倒了,然后她指着眼前菜市场的位置说,呢,就是那里。于是我就和许安坐在菜市场对门的大石头上一脸的感慨,说世界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一转眼再刻骨铭心都要灰飞烟灭。我说,许安,你是个悲观主义者。许安没说话,低着头,长长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眉梢。他的样子显得孤单而且柔弱,我想伸开怀抱紧紧地抱他一下,给他足够的温暖,但是我发现我竟然无能为力。我只能用手拍着他的肩,不停地说,许安,你别太难过。许安依然低着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沈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这么难过吗?我一掌怕在他的脑壳上差点将他一击毙命,我说,我k你ya de给我滚dan,这种没脑子的话不要乱说,你t那么悲观干什么,我失了那么大一场恋我这都挺过来了,你好歹想想你的梦想你的未来你的前途,做个像样的男人别让我看不起。许安抬起头,好看的嘴角滑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说,沈婧,你凶起来的样子好好看耶。我当场晕倒。
我在苏筱的住处呆了 3 天才回学校,寝室里只有陶倩一个人在,趴在床上像只袋鼠一样睡得酣畅淋漓。苏筱的床已经空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除此之外啥都没有,仿佛她根本不曾在这里存在过。我坐在床上,有点倦怠地靠着墙,抱着安幼柏曾送我的娃娃熊坐在静谧的时光里,面无表情。我的耳边只有陶潜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提醒我眼前的一切都正在真实地发生。我又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睡梦中我看见身边发生了一场大火,将我困在里面,无处可逃。我挣扎着醒来,睁开眼却看见苏磊汗流满面的脸。我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拿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脑门。结果我这个举动把苏磊给吓坏了,他转脸对一旁的林娇说,怎么办,她好像真的给烧坏了。神智终于恢复清醒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发了高烧,正被苏磊抱着往医院赶,林娇和陶倩都跟在一边,一脸的焦急。我想挣扎着下来,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有气无力地对苏磊说,对不起。苏磊说,别说话,很快我们就到了。苏磊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大声地喊,放下她!苏磊被吓了一跳,林娇和陶倩也都跟着吓了一跳,大家就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阻拦我们的人。我转过脸,在苏磊温暖而宽大的怀抱里,看到了安幼柏那张充满焦躁的脸。林娇说,安幼柏?安幼柏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到苏磊跟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用近乎于粗鲁的动作将我从他怀里抱走。我烧得有点迷糊,甚至不太能看清他的脸。但是他的怀抱我无边的熟悉和清楚,我在近乎于昏
迷的状态中呢呢喃喃地说,你真的是幼柏吗?安幼柏说,我是,我是。然后他抱着我,飞快地往医院的地方跑。安幼柏是学校的短跑明星,100米可以跑12秒。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急剧的心跳和浓重的呼吸,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说,沈婧,你可千万别死。我靠,我在心里想丫你至于吗?我就是一发烧,竟然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了。我跟安幼柏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里,也曾发烧无数次,但从未见他如此的紧张过,何况还是已经跟我分手了的情况下。我想安幼柏的脑壳一定是有病了,你说你丫的要是不爱我,你干嘛还来担心我,你说你要是还爱我,你干嘛要跟我分手。你何必这样死去活来的折磨我。
安幼柏将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头脑迷糊得什么都不清楚,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确定了这一点,我就很安全很放心地睡着了。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安稳的睡眠,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刺眼的晨光将我照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我睁开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陶倩,林娇,苏筱,宋格染,沈寄扬,林月涵,而唯独却没有安幼柏。我有点慌乱地抓着林娇的手,我说,林娇,安幼柏呢?林娇说,他昨晚太累了,一早上我们就让他回去了。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透过窗户极力地向外望去,除了无比的寂寞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想安幼柏一定是沿着我眼前的这条孤独的小路,一个人带着疲倦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我应该陪在他身边才对的啊。然后我就听到林娇说,还有,沈婧,安幼柏说不要你去找他。我没有哭,而是握着林娇的手,笑着说,林娇,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是,幼柏,我还是要谢谢你,又给了我一次如此温暖的怀抱。你想走,我不拦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要走好,要幸福,因为你一个人的样子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不快乐。我可以心碎,可以身死,可以万劫不复,可以再也没有幸福,但是你不可以,无论你在哪里,请你答应我,亲爱的,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幼柏,我不会再为你疼了,真的,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