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颜栩看到玲珑从一只半新不旧的荷包里掏出几张五两十两的银票塞进怀里,又把那只显然空了的荷包卷了卷塞进衣袖,显然是下车后要铰了扔掉的。
做完这些,玲珑端起她的特大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她的酸梅汤。
颜栩蹙眉:“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臭毛病?”
玲珑好整以暇:“殿下今晚遛马可用妾身相陪?”
颜栩的嘴角抽了几下,欲言,却又止,可还是不甘,用手指戳着那光洁白皙的额头,恨恨道:“遛马回来再收拾你。”
睿亲王的仪仗没有回王府,直接出城,去了西岭。
刚至出城二十里处,侍卫来报:“王爷,临江侯世子求见。”
临江侯世子董冠清,官拜锦衣卫镇抚。
颜栩正在闭目养神,闻言淡淡道:“让他上车。”
车内,玲珑摘下头上的九凤冠,脱了绣鞋,飞快地爬到绣着折枝莲的小炕屏后面。
颜栩无奈地摇摇头,小贼坯子。
马车缓慢停下,董冠清在车外行了大礼,颜栩懒洋洋地道:“平身,进来说吧。”
“诺。”
车帘挑起,一个男人恭敬却又从容地上了马车。
他又欲行礼,颜栩神情淡淡:“坐吧。”
马车重又上路,男人谢过,在蒲团上坐了。
他二十七八岁,消瘦的面庞,棱角分明的五官,沉稳而又内敛的神态,目光却如鹰隼般犀利。
他便是与甘唐齐名的董冠清。
玲珑眯起一只眼睛,躲在炕屏后面仔细打量着这个人,他与甘唐都是出身显贵,又手握重权,行走于皇帝身侧,但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如果说甘唐是锦绣,那这个董冠清就是磨砾过的牛皮,可制战场上的甲胄,亦可为精工细做的富贵靴子。
他穿着半新不旧的青布短衫,如果不看那张保养得当的面庞,单从背影上看,会以为这是个做粗活的乡下汗子,而他那双露在衣袖外的手,更是骨骼粗大,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