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理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人都呼啦啦跪了一地,可上面那个,一脸的烦躁,说的话让人忍不住心颤啊!
也就只差说“快啊,排着队去死啊!”
谢理不能不急,死谏的话是他先说的,也就等于他排在了最前头。
他想死吗?
说的是屁话,他有金银万两,还有美妾环绕,他有病啊,才真的想死。
他不想死,可如今圣上都那样说了……
他骑虎难下,想,干脆闭着眼睛往柱子上撞吧。不能用十成的力,万一真撞死了呢!还得真的见血,不然不像那回事啊!
这柱子是两个月前才将修好的,圣上攻进长安时,被乱民糟蹋一通,圣上下了令,将残缺的部分用粘土补齐,又在外包上了一层朱红色的布。
谢理拼命回想,离他最近的柱子,哪一块儿是真的硬木,哪一块是粘土。
又一想,不管是头撞硬木,还是头撞粘土,都是头疼啊!
他忍住想哭的心,立起来就往柱子上撞去。
后头有一大票人在喊:“圣上,圣上明鉴啊!”
还有人吆喝:“宰相,宰相,不要啊!”
剧烈的疼痛走遍了全身,谢理觉得头晕眼花,还有点儿犯恶心。
他忍着晕眩道:“圣上,明鉴啊!”
章得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死谏死谏,这意思,我不解释,众位也该明了。宰相大人……请继续。”
他们不是爱威胁人吗?
来吧,赶紧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明明已经晕乎的谢理,听见了这句话,顿时清醒,后悔已经来不及。
他没得选择,又撞了一次,晕了过去。
晕之前,还在想:晕了好,晕了好!
一旁的高培吓得尿急,他准备浑水摸鱼,扑倒了谢理旁边,喊道:“宰相还有口气,请圣上,快穿太医。”
章得之差点儿笑了,挑了眼皮,却道:“不忙,高培,该你了。”
——
“娘,圣上这是真发了脾气。”
蒋瑶笙忧心忡忡,“如今民心刚稳,如果政心……”
“政心怎么了?”徐昭星和章得之一块儿呆的久了,脸上的微表情,也差不多一样了。她挑了眼皮,问道。
蒋瑶笙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娘,这江山是姜家的,可拥立姜家的却是那些个大臣。大臣若都反了,就是独桨难行啊!”
徐昭星轻笑,“那且看一看,是不是都反了!”
她到东颜殿时,高培也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的旁边,还躺着谢理和两个叫不上名字的小虾米。
一阵冷风吹过,吹来了血腥。
徐昭星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殿中,就好像几个月前,她第一次到这大殿一样。
她从那几个躺着的人身边走过,裙摆摇曳,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