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敲击墙壁的声音响起,歌声停止了下来。伊梦叹了口气,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正当她朦胧着即将入梦之时,哀婉的女声再次清唱起来:“……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请别带走我的阳光……”
伊梦嚯的一下坐起身来,趿上拖鞋就往屋外走。平时隔壁那个女人看起来就神神叨叨的,没想到竟还有大半夜不停唱歌的爱好。如果是平日里也就罢了,明天可是她的重要日子啊!绝不能被她破坏了。
走出屋子,来到隔壁的门前。伊梦抬起手敲上灰绿色的门板,嘴里还说道:“你还有没有公德心了?大半夜的还不停的大声唱歌,唱得我这边都听到了,不要再唱了行不行?”
幽暗的走廊里,结着蛛丝的老式灯泡亮着昏黄的光。沁出大片水印的灰色墙壁底下,一只老鼠偷偷探出头,又很快的缩了回去。砰砰的敲门声,不绝于耳,可却一直没有人出来开门。又过了一阵子,终于,暗夜里响起“吱呀”一声开门声,开的却是对面的门。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不耐烦的说道:“对面那个女人从昨天开始就不在家,你大半夜的找她干嘛?真是扰民!”说完,他缩回身子,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男人的话让伊梦停止了敲门的动作,一时间脑袋有些发懵。隔壁的女人不在家?那么,她听到的歌声,是谁在唱?
没有了敲门的声音,一时间走廊里安静得可怕。伊梦站在幽幽的橘色灯光里,突然就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她往前后看了看,灯光照不到的暗影里,隐隐绰绰的似乎藏着什么她不敢去细想的东西。她小小的尖叫了一声,抬起脚就往自己家里跑,跑回到卧室里,缩进被子里蒙住脑袋,似乎这样就能感到安全一些。她在黑暗里留神细听,所幸,那歌声没有再次响起。
一整夜反反复复的睡了又醒,还不停的做噩梦。早上起床的时候,伊梦发现自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这得化多浓的妆才能遮得住?她懊恼的摔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没过多久,伊梦的父母和姐姐就过来了。妈妈帮着她换上婚纱后,四人就一起出门去化妆和做头发了。幸好化妆的姑娘技术好,伊梦的黑眼圈被完美的遮盖住了。看着镜子里自己白嫩无暇的肌肤,伊梦满意的笑了。
中午的喜宴设在一家名叫一品鲜的酒楼,秦书文和他的家人早早就过来了,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各项事宜。在焦躁的等待中,新娘和她的家人终于姗姗来迟。看着提着婚纱裙摆款款走上楼的自己的美丽新娘,秦书文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又过了一阵子之后,婚礼司仪和参加婚礼的客人逐一到来,拉开了婚礼的序幕。
酒店二楼的大堂里,男女老少的客人们围着铺着大红色桌布的圆桌一一就坐。天花板上挂满了彩绸和气球,一派喜气洋洋。大堂中间铺着一条长形红地毯,大约因为是租来的,走过的人多了,看起来略显得有点肮脏。小小的不完美并没有影响新郎的心情,他一直笑得合不拢嘴。新娘的表情就有点奇怪了,很少出现笑容。大约是因为准备婚礼太累了吧?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们几乎都这么想着。
在进行正式的喜宴之前,照例得举行一整套约定俗成的程序。于是,新郎新娘的父母各自发言,下面听着的人有的被感动得擦着眼睛,有的却昏昏欲睡。然后,在浪漫的音乐声中,在司仪插科打诨的致辞里,一对新人开始走红地毯了。两边站着喜笑颜开的亲戚或友人,将细碎的红绿纸片和小花朵向新人头上撒去。这么庄严的时刻,两个长舌的中年妇女,却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新娘的脸色是怎么了?看起来也未免太白了吧?”
“难道是因为现在流行这样的新娘妆?跟个鬼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