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手指齐齐的,擦掉很大一片皮肤,露出鲜嫩的肉。
“你是不是操心过度了。”完全不觉得自己一身的伤是什么大事,黑瞎子咽下肉,整了整身上的杂草——没有衣服穿又受了重伤流了太多血,张起灵担心人受凉伤口发炎,便到跑马场那边割了不少草,先给黑瞎子身上扑了一层破报纸,然后上面盖上草保温。黑瞎子倒感觉盖得太多难受,但抗议无效,大家一致赞同领导的做法,也只好作罢。
“还有一天时间,你的伤是意外,敌人很狡猾,马虎不得。”张起灵的声音很低很低几近耳语,把那只晃来晃去的脑袋抬起来,下面垫了点草弄得高一点,摘下墨镜手盖住黑瞎子的眼睛,“快睡,好好休息。”
于是黑瞎子不再乱动,老实闭眼躺好,张起灵摸了摸他的额头试了下温度,暂时还算正常,又把手盖上对方的眼睛。
隔了好一会儿,黑瞎子的呼吸一直很轻,却不是入睡时平稳偶尔有起伏的状态,说明人还清醒着。
“怎么?”感觉手心里被眼睫毛刷了几下,张起灵欠了欠身体。
静默了半天,黑瞎子才用比张起灵更轻的声音,缓缓咀嚼出几个字:“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闻言,张起灵闭了闭眼,感受着那忽隐忽现的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又看看虽然感受到危险但禁不住疲劳睡得很香的其他人,最后视线落回到黑瞎子的脸上。
手下使力按住对方的眼皮不让动弹,淡漠的语气却传达出无形的决心,说给他听,说给自己听,也算说给大家听:“会没事的,一定。”
跳跃的火焰在漆黑的瞳孔中印染上一片金色。
深远的暗处仿佛传出一声嗤笑,也可能仅仅是错觉而已。
清晨,等王盟擦着口水爬起来的时候,发现黑瞎子已经端正地坐好喝水吃肉呢。
潘子直挺挺坐在吴邪旁边,却忽然拿手拍拍脸颊,似乎有点不解。
完全清醒后,王盟终于默默地发现这两天夜里自己都没有守过夜,不由越发不好意思。
“没关系,”看出他那点心思的黑瞎子宽慰道,“你守夜我们也不放心。”
爷您确定是在安慰我?
“黑爷……呃瞎子,”刚开口就看到黑瞎子别有深意地扬扬眉头,王盟赶快改口,“你好点了吗?”
黑瞎子低头拍拍腰部,满不在意地伸出手掌,拇指食指绕成一圈比了个“OK”的手势。
昨天脸色苍白浑身血淋淋一碰就倒的是哪位啊,你是小强吗一宿就能活蹦乱跳了?吴邪爬起来挤到王盟身边,默默吐槽。
不过黑瞎子确实神色很好像是没事的样子,也许人家真的恢复力超一流也说不定。
等大家再次围在一起,坐席间却明显少了几个人时,气氛终于沉闷下来。
“不知道云彩他们怎么样了,”霍秀秀揪着一根杂草扯来扯去,“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发现咱们失踪了?”
一张破报纸被旋风吹动,旋转着从大家中间飞过。
“起风了,”潘子看着报纸刮过,多年野外生存的经验让他皱起眉头,念叨一句,“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记得天气预报说,太平洋上形成一股新的热带风暴,”王盟掰着手指算了算,“按照当时的速度算应该是下周三四可能抵达H市。”也因为这样,大家当初的行程定的是周日必须赶回去,而如果没有回去便一定会被发现。
“台风这东西没个准数,”潘子显然经验丰富得多,“速度改变方向改变都有可能。”
“该不会,正好被咱们赶上吧?”这绝对是雪上加霜的消息。
潘子还是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余下的人跟着也纠结起来。
“对了,我有点发现,”黑瞎子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看到一艘船。”
……,爷你怎么不早说!
沿着昨日进入树林的路线走了进去,一段时间后看到那个翻倒的板车和笼子,再走了几步便是一片狼藉。
矮小的灌木丛乱七八糟,叶子掉了一地,地面凌乱,树干上还有爪子挠过,刀削过的痕迹。
然后便是星星点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