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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落归尘 负压 12716 字 4个月前

的声音糯糯问他道:“兄长,你说若是终日思念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玉敛当即傻脸了,他家小弟才多大,八岁有吗?居然就懂得相思的滋味了?不得了不得了,必须问清楚那人是哪家的姑娘。

不!应该先问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平日里缠着小弟的男孩实在是太多了些,而且一个个满脸的垂涎,真是让他太不放心了。

“小弟这是……”一边说一边斟酌着用词,小玉敛还没将一句话问完,便听小尘月说道,“哎,尘月真的很想她啊。”说完,小脸扬起,惆怅地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

一朵绵云飘过,小玉敛终于问出了口:“……那个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小尘月甚是疑惑地看去兄长,嘟着嘴想了半天才说道:“他穿着男装……”

小玉敛脑海中天雷滚滚……

“……不过应该是个女孩。”转而,小尘月又捧着脸,看着地上搬家的蚂蚁,幽幽相思。

吓死人了!小玉敛抚抚心口,觉得小弟这一番话真是让他吓得不轻啊。随后又开始思考,为什么尘月说穿着男装又是个女孩这个深奥的问题。

“兄长,你常常进宫吗?”小尘月此刻又仰起了头,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

“也不常,怎么了?”看去尘月粉雕一样的脸庞,一双琉璃色的眼睛清澈得仿佛山涧溪水,盛满了整个世界的澄清。

“哎,如果兄长常进宫就好了,就可以带尘月进宫去见见她了。”小尘月惆怅地叹惋着。

进宫……见她?那个身着男装的女孩是宫里的人?

等等,宫里能够不守规矩穿着男装的女孩似乎大概应该必定只有一人才对……公仪空桐?!

那个混世魔王?!

小玉敛十分震惊于小尘月如此的审美,再看可爱到人见人怜的小尘月一副痴迷不已的表情,他决定必须要好好地告诉尘月什么样的女子才是可以喜欢的,日后好娶的,什么样的女子只能远观,不可近识的。

于是,小玉敛非常牺牲小我,解救小弟地述说了自己与萧落情的纯真唯美爱情。

然后……小尘月似有不解地问道:“落情姐姐答应嫁给兄长了吗?”

“……”

那时候的一番对话,便在小玉敛的沉默中宣告结束。

而此时,阴冷潮湿的地牢中,相视而笑的两人都不复当初孩童模样,都变得温和谦逊,成了心中自有城府的人,相对着也不一定便完全相信对方。

只是都知道那份难得的兄弟情谊还在,只是都知道若是哪日敌对了也是各有苦衷,无需多做解释。

“今日之后,老七应当不会再来,你可以放心些了,等会儿我便让人给你换间牢房,只是苦了你还需要在牢中忍耐一些日子。”公仪玉敛有些愧疚地说道。

木千青笑笑,没什么所谓地道:“没关系,她能放心安全地做事便好,这点伤,我还受得住。”逞强的话刚刚说完,腹部的鞭伤便是一阵抽痛,皱眉忽地低下头去忍耐。

公仪玉敛见状要上前询问,只见木千青一手止住,半晌后慢慢抬起满额薄汗的头,苍白地笑了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浅色的眸有些幽幽地问道:“她,不,那个戏子会武吗?会伤害到她吗?”

原本紧张的表情被木千青这怪怪地吃味模样逗乐了,公仪玉敛无奈地笑笑,心道尘月如今不如以前坦率了,至少以前想念了便大大方方地说想见,如今是吃醋了却要死撑成关心。

“放心吧,就算那戏子会武,就算空桐绝世的武艺也不敌,还有个更为厉害的不像人的向南枝在暗中保护着。尘月不用担忧。”公仪玉敛负手站在木千青的眼前,温煦地看着他。

而某个躲在屋瓦上忍受了多日风餐露宿,只为保护不孝孽徒的曾经少师,向南枝大人忽然打了个喷嚏,搓搓手臂,深觉这次事件完了,必定要空桐想个办法把他弄到明面上去保护。

夜夜如此,实在太折腾他这副老身板了。

“……是吗,那就好。”木千青眼神躲闪,明知道公仪玉敛是在故意不告诉他他真正想知道的,却还是不好意思直接问。

“只不过,空桐今日的确是很宠爱那戏子,据说几日前还为了那戏子饶过了一干办事不利的侍卫,让人实在惊讶。”公仪玉敛略带调戏地看去垂着头有些落寞的木千青。

他见他不再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差不多了,道:“只不过据我从其他地方了解到,空桐正利用这个戏子的出处,顺藤摸瓜查到了南周去。看来这个戏子在空桐眼中,也不过是个饵罢了。”

余光再看去垂着头的木千青,果不出所料地瞧见了他唇角细细勾起的笑意,轻咳一声“咳咳”提醒人自己差不多要走了,就别沉浸在男女私情里,快送送兄长吧。

木千青回神,笑得脸色至少红润了一些,抬头望去公仪玉敛,温和地道:“兄长慢走。”

公仪玉敛温煦地点点头,心中其实有些不舍,因为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与尘月

对话,朝着铁门走去,手刚刚碰上门,他又忽然停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去一直望着他的木千青。

他道:“对了,尘月,韩贵妃数月前从家弟韩横秋那里得到的安眠香,可是得你的引荐?”他有这一问,也算是突发奇想。

因为那安眠香他找人看过,没人瞧得出这香有什么特别的,而他却觉得这香必定有奇特的地方,否则不会让长久失眠,用过各种办法也不见效的睿风帝一闻此香便陷入深睡。

而尘月的娘是天药娘子,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名号如何特别,如今的他自然知道天药娘子是个使香用药的绝顶高手,而尘月作为天药娘子的独子,也必定是会一些的才是。

是以,他才想到了问尘月。

木千青一愣,随后明了地笑笑,冲着公仪玉敛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看来尘月多此一举了,兄长早有准备。”

公仪玉敛闻言,也冲着木千青一笑,笑得温煦,双方都读懂了彼此的笑意为何,之后公仪玉敛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大理寺地牢,离开前嘱咐了狱卒为驸马爷换一间干净舒适的囚室。

坐在马车中,公仪玉敛托着下巴,幽幽地想父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夜不能眠的,而他又是从多早之前开始如尘月所言开始准备的。

想了许久,公仪玉敛承认,已经想不起来了。

又或许,只是不愿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开始,每天都是下午七点更新一章啦

☆、曾经叔侄今仇敌

将近年关,户户喜气洋洋,却正是在这时,南周发难。

睿风帝已经近一月没有上朝,皇宫被白雪覆盖,秦王公仪玉方面容肃穆地踩在软绵的白雪之上,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一路延伸至圣明殿。

“父皇可在殿内?本王有急报上禀。”脸色极为不好的秦王看着守住殿门的大太监,拿着那拂尘悠悠闲闲的模样。

大太监尚未搭腔,身后便传来一道温煦的声音,可这道声音深深地令公仪玉方厌恶。

“老七是要找父皇商议南周犯境的事吗?”公仪玉敛微笑着踏上台阶,厚重的披风加身,更显得他文弱如书生。

公仪玉方回头,似笑非笑,狭长的眼微微透着狰狞的颜色:“看来皇兄也是为此事来寻父皇?”

公仪玉敛摇摇头,轻声道:“不,本宫来是因为想要告诉七弟,父皇如今不在圣明殿内,并且太医嘱咐,父皇的病不宜再劳神。”

秦王脸色一凝,手上重重一挥:“荒唐!国之将难,岂有隐瞒御前的道理。”

太子公仪玉敛不以为意,稍稍低眉一笑后才道:“本宫并未说要隐瞒父皇,而是说父皇那里,本宫已经禀报过了。”

秦王脸色刹那白了,目光一沉,觉得公仪玉敛刚刚分明是在玩弄他。

“既然皇兄已经禀明了父皇,不知父皇对此事有何决策?”压住心中的恼怒,公仪玉方强撑着酷似睿风帝古井无波的神色说话。

公仪玉敛依然是笑,一副对自家晚辈极其无奈的表情道:“刚刚,本宫不是说了吗?太医嘱咐,父皇如今不宜劳神。”

“你!”秦王气得脸色又由白变红,公仪玉敛这分明是在戏耍他,“皇兄,你不要欺人太甚,如今父皇病重,本王身为人子本就有探望的权利,更何况如今南周犯境,今日本王必要见到父皇不可!”

文弱太子见对方已经完全破了平静,不能再装着那副无情无欲的嘴脸,双手负后,笑得眉目清朗:“本宫也一再强调了如今父皇病重,不宜劳神。”

“公仪玉敛!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秦王此刻狭长的眼睁裂,眼白处猩红,仿佛一只即将发动攻击的野兽。

而太子却悠悠地抬起了头,微笑停在一个弧度上,丹凤眼中清澈的光落在愤怒不已的公仪玉方脸上,须臾间,周遭似乎被寒冷的空气压抑住,谁人都不敢大喘气。

“秦王。”先是慢慢的一声,“你可知当众辱骂储君是何罪?”

私塾里诲人不倦的声音从太子的口中缓缓而出,圣明殿外似有两股气流冲撞,一道刚劲张狂,一道温煦缓和。

两人对视并没有多久,可是旁边的太监们都额冒冷汗,深觉这短短的一刻简直像一年一样久。

“来人,请秦王回王府,出言不逊,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外出。”

话音落尽,太子人也已经离去。听命的禁军上前,面无表情地请秦王回府。

公仪玉方愤然推开请在自己身前的手,根本不能想象公仪玉敛竟然真得敢禁他足。

于此同时,一道召见的圣旨从韩贵妃的寝宫出来,捧着圣旨的太监神色严肃一路出了皇宫便朝着启明公主的府上而去。

空桐领旨之前,那戏子青衣正在旁伺候着她写字。临摹的是前朝一代大儒,笔锋锐利张狂,与她平日的性情一样。

女婢进了屋中,朝着空桐一福身,道:“殿下,宫里来了传旨的内官,正候着殿下去前厅接旨。”

“嗯,知道了。”空桐

平平淡淡地应道,连头都没有抬起。

女婢应声,没什么表情地退出了屋中。青衣在一旁磨墨,见启明殿下依然故我地描字,仿佛刚刚女婢进来说的不是传圣旨,而是随便的一个什么人物送了一封信罢了。

“青衣为何如此看本宫?”空桐没有抬头,但是不代表感受不到他的视线。她轻轻地笑着,收了最后一笔,才将笔放下,动作缓缓地看去他。

“青衣只是好奇殿下对圣旨一点都不……”没找到好的措辞,青衣顿在了此处。

空桐笑得铜铃目莹莹,唇上勾着一个温柔的弧度:“一点都不敬畏,对吗?”好心地为他将一句话补齐。

青衣低下了头,弱弱地不敢再开腔,虽然知晓启明殿下对自己特殊,但是他也自知不可滥用这份特殊,否则最后惹来杀生之祸的必定是他。

“青衣这是在怕本宫吗?”伸手抚摸在他的脸上,空桐幽幽的黑眸瞧着青衣此刻躲闪的神色。

空桐的手一点都不冷,青衣的脸也不凉。两道不同的肌肤相触,她瞧见了青衣慢慢红起来的脸色,忽然便想到了另一种触感。

那是一冷一热的相碰,她自然是暖的那个,而冷的那个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甜香,她十分喜欢,至少作为宫一的时候是的。

“走吧,陪本宫一同去领旨。”笑容未变,她放下了手,绕过桌边的青衣走出门外。

青衣跟在公仪空桐的身后,入了前厅,一位神色焦灼的公公瞧见了公仪空桐,立即起身拜礼。

“公公可别坏了规矩,您可是来传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陛下呢。这一拜,启明怎受得?”空桐悠悠地止住他的动作。

那太监也机灵,一听便明白,随即讪讪地笑着骂自己糊涂。

圣旨宣读完毕后,空桐起了身,默了默,才笑着对传旨太监道:“那公公请吧。”

“殿下请先行。”太监笑得极尽谄媚,弯着腰背伸着手请。

空桐瞧着那太监笑了笑,便不再推诿,命人送戏子青衣回去,而后便登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第一次入韩贵妃的寝宫,若不是有人带路,她恐怕都不知道如何走。前面的十二年,父皇的后宫只有母后一人,许多宫宇闲置虚设,她也没有闲得发慌将每一个地方都去走一遍。

后来的七年,有四年在陵南都城,三年在北襄城,却是失忆的四年和三年。

“启明拜见陛下,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空桐跪倒在韩贵妃寝宫的床榻之下。

床上半卧的睿风帝忍不住咳了几声,疲态尽显的双目只看了空桐一眼,略微吃力地抬起手挥退了静候一旁的韩贵妃与近身太监。

屋中沉静,只有两个人。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空桐跪的腿有些麻了,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未变。公仪睿风又看了地上跪倒的人一眼,再撇开眼,目视前方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你可恨我?”

“启明不知陛下此话何意。”空桐声色不变地反问道。

“以前你总叫我皇叔,叫得很是亲切。皇兄还曾因为这样吃过醋,觉得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被我抢去了,暗地里折腾得我够呛。”

公仪睿风回忆着以前,也不管空桐愿不愿意,他便这样说着。脸上甚至萦绕着一丝丝的幸福,像个孩子。

都说人老了便如同孩子,可是睿风帝如今刚越四十,实在不能用老字来形容。

空桐面朝地面的脸上没有丝毫异动,只是那放在地上的手悄然握紧。这一刻的紧绷,实在不巧,被疲态尽显的睿风帝瞧见了。

然后破天荒地,睿风帝笑了,笑得很温和,甚至亲切,却落了尾处又让人觉出一点苦涩来。

“桐儿,在这个世界上,叔叔最崇敬的便是你的父亲,我的兄长。”最在意的,也同时是那个时而诡计多谋,时而天真活泼的人。

“可是我最敬爱的兄长是死在我的手上。”他笑得很欣慰地看着地上依旧跪着不动的空桐,“你的父亲是死在我的手中,我亲手用刀捅进了他的腹部,看着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然后他倒在了龙椅上,闭上了眼。”

这一刻,空桐应该有什么反应,近半年的假装,假装两个人是亲密的叔侄,假装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最核心的秘密。

然后,此刻,公仪睿风自己说了出来,仿佛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慢慢地,空桐直起身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个木偶人一样看着床上半卧着的公仪睿风道:“陛下这是临死前的忏悔吗?”

“不是。”公仪睿风依然挂着笑容,仿佛是这一生的笑容都集中到了这一日。他否认了,否认后又温柔地说:“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兄长夺位,又有什么好忏悔的。”

空桐目中忽的恨极,脸上已经褪尽血色,苍白得像个地底下爬出来的死人。

“还有,还有你的母亲。”公仪睿风扬起了头,望去高高的房梁,“你应当也已经知道了,彦尘嚣也是死于我的安排之下。”

垂在身侧的手早就麻木

了,袖下手背上应该已经全是青筋。空桐心腔压着一块巨重的石头,压得她呼一口气都是痛不欲生。

“桐儿,彦尘嚣死在你面前的时候,吐得黑血必定叫你生疑了吧。”温厚的声音,全不似往日的睿风帝,“只不过七年前不管怎样你都查不到确凿的证据指证我,现在呢?可查出了真相,查到了确凿的证据?”

“皇叔。”空桐的声音暗淡,周围的光色也似乎暗了好几度,然后慢慢地笑,“你对父皇存着情爱之意?”

“混账!”公仪睿风愤怒地坐起,又因体力不支险些摔回去,双手撑在床边,怒视着空桐,“朕对兄长是敬爱!你怎可这样侮辱你的父亲!”

“我没有侮辱,而是公仪睿风你对父皇所存的心思让人觉得恶心!”邪狞的笑容又变作愤恨地怒视,空桐实在是觉得自己叫了十二年皇叔的人恶心的让人作呕。

“父皇专情母后一人,你便暗地支持大臣联名奏请父皇充盈后宫。父皇不答应,充盈后宫行不通,你便给母后下慢性□□,导致母后早逝。父皇所爱不在,你以为作为父皇亲弟的你必定更受父皇重视,怎知父皇因母后的死从此一蹶不振,对你的在意更是少。”

空桐笑得像鬼,白脸上是红唇勾出的笑容,黑眸极深不见丝毫清澈澄明:“到了最后,你甚至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公仪皇家的人,连父皇的亲弟都不是,连博得父皇在意的资格都没有。”

“闭嘴!”地震一样的咆哮,自睿风帝的口中而出。

可是空桐怎么可能乖乖闭嘴,她神色依旧古怪如鬼魅,续着之前的语气,接着道:“得不到,就连得到的资格都没有,你要做什么?杀了父皇,夺了公仪家的江山,依旧姓着公仪的姓氏,如此便能证明你是公仪家的人?就可以证明你与父皇还是有着一层不可磨灭的关系?”

“我叫你闭嘴!闭嘴!”一边咆哮,公仪睿风一边像个疯子一样地爬下床,冲着空桐而去,眼中凶狠万分,杀机毕露。

空桐看着这已经不似人样的睿风帝朝着自己匍匐而来,心中诡异地升起喜悦之情。当公仪睿风与她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时,空桐骤然出手,点晕了此刻早没了理智的人。

又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收了骇人的笑意,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高呼道:“来人啊,陛下昏倒了,来人啊!”

☆、神秘工匠范师傅

从皇宫出来已经是黑夜,马车被空桐遣回了府上,她独自一人走在从皇宫回公主府的路上。

月色莹莹仿佛天宫正盛宴欢歌,街上默默好似人间空寂百事已休。

她自然清楚公仪睿风为何召她进宫,为何说出那番话,他是想要她冲动之下杀了他,让他解脱,又能顺带除掉她这个心腹大患。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月光将她在地上的黑影拉得老长,空桐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前行。脑中想起数月前从禽风寨返回北襄城的路上,她折返了陵南都城。

那一天,她不仅在栖暖室院内发现木千青埋的酒不见了,从而知道他假死。那天晚上,她还去了一个地方,破巷深处的破门之内。

“范师傅,多年未见,近来可好?”空桐看见白胡子老头时,笑着问候。这隐没于市井的宅子还是三年前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老头笑得老眼微眯,鸡爪子一样的手摸着自己的胡子,旁边还是站着那个粗狂的大汉,空桐至今都不知道大汉的名字,却已经知道了范师傅不仅姓范。

他还姓樊。

樊恒,皇陵的领队工匠。

“小公子多年不见又生得俊俏了。”樊恒跟她客气。

空桐笑笑,道:“樊恒,睿景帝元年开始主领皇陵修建工程,睿风帝元年殉葬皇陵之中。樊,范,范师傅的技艺的确是令人惊叹,怪不得能够将一座大宅建在这破门之内,从来无人能够察觉。”

“如今,宫一小兄弟不就察觉了吗?”听完空桐的话,化名范师傅的樊恒老头只是摸胡子的手顿了顿,然后便笑着回答,没有丝毫惊怖。

旁边的善信却怕了,他神色焦急,身上一动还未出手或者说话,便被空桐抬头看住,看得他仿佛被下了定身术,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