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眉月看怀有身子的簪花妇人,看被踹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参,终是,不动,不言。
紫袍男拔剑,对准蛾眉月的脖子狠狠刺下。
小参扑过去,用双手抓住剑刃,“噗噗噗”,鲜血溅出来。
簪花妇人惨叫一声,晕倒在一旁。
紫袍男冷哼一声,“妖孽只会可怜妖孽。你想死?容易啊!”
小参用血肉之躯死死抱住血剑,“妖孽是该死!只是,三爷,咱们大小姐刚刚诞下麟儿。温家只有那么一个男丁。小少爷未满月就给主人家造杀业,不吉利啊!”
紫袍男不动了,扫视其他人,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开,他又将围聚在巷口的民众呵斥走,下令:“把这死狐狸压进龙门军死牢。等咱们酒喝舒坦了,再找这样的乐子。”
蛾眉月进了龙门军死牢。
夜里,蛾眉月舔舐自己皮毛上的小伤口,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毛都被口水秃噜了,露出粉色的毛囊,却发现再怎么舔,也舔不平心里的不忿。
是温家€€€€
温家人杀了桃树。
老参,还是被我知道了。
你已经飞升了,拿我没办法。
牢里的烛火突然一根根熄灭,守卫们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黑暗中,狐狸眼珠子的虹膜盈盈发亮。蛾眉月弓紧背,压低脑袋,朝着牢门外一个潜入的身影嘶吼。
“哥!是我!”
小参?
小参打开牢门,却没跨进来,“哥,走,别再回来!”
蛾眉月端坐在地上,“放走我,你想好作何解释了吗?”
小参说:“我虽没用,唬人的口才却还有。”
蛾眉月不挪动分毫,“是温氏杀了桃树。你放我走,我还是会杀回来。”
小参说:“你做什么我不管。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住你。”
蛾眉月说:“我自己想办法。你走!”
小参走进来,跪在蛾眉月面前,“我有家人,有牵挂,却没有本事。但我有良心!你是我哥,永远都是。我不会眼睁睁看你被人杀死,更不会抛弃我的家人。我求你了,哥。走吧,潇潇洒洒地走,永远不回头,把邙山和洛阳,把人参和桃树都忘了,快意余生,还不够好吗?”
蛾眉月沉默。
小参磕头,磕得“梆梆梆”响,一声响过一声,一次慢过一次,“我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已经死去的桃树。好好活着。”
蛾眉月真的没有办法,人可以拒绝冷漠,但无法拒绝好意。
为桃树报仇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可以死,但小参呐?
小参不像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蛾眉月跟着小参来到山野。
蛾眉月看到白发少年的额头又青又紫,手指包着纱布€€€€看起来是女子的细致手艺。夫人一定将小参照顾得很好。
如果他去找温家报仇。
他可能会被人捉住,不堪折磨供出小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