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看着你,我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信赖,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人生重要的选择也无从商量,只能凭借着自己浅薄的见识去判断。”
“有时一念的偏差,会让一个人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
“曾经有人帮助我走出了人生的低谷,所以在看到你时,我就想着,能不能也帮你一把。毕竟你还那么年轻,才刚站在人生的起点。”
“这无关于你的血缘、我的仇恨。柏川,我只想帮助一个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弟弟。”
走在前面的孟柏川停了下来,不知道从哪儿取了顶鸭舌帽扣头上。仇嵘下了两节台阶,站在孟柏川身旁,探身瞧了瞧:“哭了?”
孟柏川抹了把眼睛,很没出息地吸溜了一声,紧紧抿着唇,瞪着两只兔子眼,破音道:“……没有。”
仇嵘扬了扬唇,没再逗孟柏川。他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孟柏川追上他,小声道:“族长,没有你和小阮,我也站不到现在的高度。那会儿我总觉得捏在手里的钱才是真的,进青训苦,还不一定能出头,所以我不敢去赌。”
“谢谢你推了我一把,让我有机会进二队,进首发,站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领奖台。”
仇嵘看过孟柏川的夺冠赛,少年和队友站在璀璨的灯光下,飘飞的彩带里,一起举起手中的奖杯,朝气蓬勃,光彩夺目。
“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送你站到了现在的高度。”仇嵘抬了一下孟柏川的帽檐,看着他还红着的眼睛道,“你现在有队友,有荣誉,有了全新的人生。孟柏川只是孟柏川。过去的种种,就让它们留在过去吧。”
不再自卑,不再怯懦,不再去背负不该背负的愧疚。
孟柏川听懂了仇嵘的意思。
他很崇拜仇嵘,因为仇嵘轻松打倒了视他为要饭乞丐的大伯。可有时孟柏川也会害怕,怕这样的仇嵘内心其实也讨厌着他。
因为他是孟家人,是鸠占了鹊巢的孟家人。
现在仇嵘告诉他,孟柏川只是孟柏川。
族长不会让仇恨牵连到不相干的人,孟柏川也无需再让过去困住自己。
两个人走到了停车场,仇嵘想到:“算起来你应该叫我表哥。”
“是吗?”孟柏川记不清各种复杂的亲戚关系,见了长辈都是别人让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
停车场里只停了几辆车,仇嵘看到了孟柏川的,他点头道:“行,不用我送你了。”
“赶紧回去吧,下午是不是还有训练?”
“今天队里放假,一会儿和队友出去聚餐。”孟柏川扭捏了一下,嗫嚅道,“族……族长……”
仇嵘好笑地看他:“怎么?”
孟柏川的帽檐都快低到胸口了,他小声道:“你刚说你是我表哥……那我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叫你哥呀?”
仇嵘假意思考,见孟柏川可怜巴巴抬头,笑了一下,道:“当然可以。”
“哥!”孟柏川像个小孩一样开心地喊道,他飞速地靠近,轻轻抱了一下仇嵘,说,“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哥。”
他们都从小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但这一刻,他们也是彼此的家人。
*
离开墓园,仇嵘没有直接去找晏凌,而是先回了趟家。
家里的狮子猫估计又跑出去玩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这两天仇嵘在重新翻看家里的书,之前他和阮斯佳孟柏川找着看了有关恶魔的记载,仇嵘想把其它的内容也过一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一直到晚上,猫都没回来,仇嵘有些担心。他放下书,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到晏凌下班的时间。
仇嵘不准备去新月传媒找晏凌,那儿说话不方便。他打算直接去岚山御苑的别墅,就是之前专案组登记表上留下的地址。
给猫主子留了个窗户口,仇嵘犹豫要不要先去找找猫,今天它回来的时间是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