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阳命人在关着南宫盛日和单向的飞机旁摆了张长桌子,广阔机场时不时的有风吹过,白色桌布微微飞舞着。桌子中央放了三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
花阳坐在桌子尽头,她旁边是用白布包裹的佑南骨灰,与桌布的白色顺在了一起,在那中间静静摆着宣于家印章的锦盒,白色桌子上那红色锦盒格外刺眼。
花阳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飞机,又向远处张望。花阳在等单佐北,她已经派人把单佐北从使馆带过来。
她哪敢把单佐北也关在这。以佐北的身手,恐怕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被制服的吧,花阳怎么看,都觉得单佐北都是律时派过来救人的。
远远的,看到佐北带着手铐脚镣被押过来。花阳一下想到自己也带过这样的脚镣,也想起母亲带着脚镣的背影。心便又狠了狠。
花阳没动的坐在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了。”
走近后花阳浅笑着请佐北坐。
花阳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对着长桌子那头的佐北笑着,但这笑并不友善。
“就在这停手吧,花阳。”佐北开口。
花阳这才停止了笑,“别说这些没用的,是律时叫来救人的吧,里应外合吗?”她满是恨意凝视着佐北。
佐北摇头否定着。
花阳立刻又浅笑起来,起身端起前面的酒杯,边笑边沿着长桌子往佐北那头走去。将杯子放在了佐北前面。
花阳走到佐北的身后,“你看到了吗,你对面那个,是什么,知道吗?是佑南的骨灰,你的弟弟单佑南的骨灰。他是怎么死的,我没有告诉过你吧……就是在州长府邸的树林里,你站在旁边看着,你这个哥哥眼睁睁看着!一枪,两枪,他一共中了七枪!他为什么逃不出去你知道吗,因为在那个小巷里,你手里的刀刺伤了他的腿,他到死时,腿都是瘸着的!逃亡时我们混在偷渡人群里,在肮脏的厨房里洗盘子,就是因为佑南是瘸子,所以那些美国白人大厨们,稍不顺心就打佑南耳光。你知道我宣于花阳第一次亲手杀的人是谁吗?就是那些打佑南耳光的大厨们。佑南死在那个破旧的车站里,我不能去认领他……因为有警察……我连走近都不敢,我偷了路边的车子,连夜开到市区,你刺伤的手掌,结疤了那么久还是痛得要命,我擎着手开着车子,去把他们杀了!和那个大厨厮打在地上,他比我高出好多……力气也大得要命,他掐着我的脖子,我都快要窒息了,最后我用手中的短刀刺进他的心脏……鲜血溅到我的脸上。”花阳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垂泣,不得已的扶着桌子,她努力平息着自己,因为她又开始呼吸困难了。
佐北垂着头,沉默不看花阳。
这时的花阳已经装若疯狂,那些往事令花阳一想起就泪流满面,一想起就血液沸腾,一想起就充满愤恨。花阳已经略微的神经质,她瞬间停止流泪,冷笑着,又端起刚放在桌子上的酒杯,走近佐北,不说话的将杯子端到佐北嘴边。
“你喝了这杯,我就叫人把南宫盛日带下来。”
佐北这次终于抬眼,他看了一眼给自己红酒的花阳,之后,什么都没有说,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接过杯子,最后又抬眼看了看花阳,仰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红酒干掉。
花阳已经恢复理智,冷笑看着喝掉红酒的单佐北,转头示意将南宫盛日带下来。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正对着佐北。“我跟南宫律时说过,他敢杀了苏仕佲,我就杀了你。他连犹豫都没有,不能怪我。”
这时佐北已经感到不适,额头微微的冒着汗。
花阳笑看着佐北,“你们单家人都该死,怎么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把佑南仍在冰冷的停尸间一年之久,我今天就把你们都杀了,这样我也比不上你们残忍。”花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狠狠的说出来,不知何时眼中又满含泪水,眼泪一滴滴的掉在白色桌布上。
佐北忍受着剧痛,一直都沉默坐着,他稍微抬眼就能看到花阳刚刚滴到桌布上迅速晕染开来的眼泪。
有些事情花阳到死也不会知道,这其中也包括,她不知道擅长用毒的佐北,刚坐在椅子上,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气味。
她不知道,将佑南尸体火葬,为了不让她看到佑南腐烂尸体的人,是单佐北。
她不会知道,用钱疏通将无名尸的佑南提前下葬并且在墓碑前面刻上单佑南名字,为了她能够找到的人,是单佐北。
最后,单佐北,趴在了花阳设在机场,白布飞舞的长桌子上。在南宫盛日还没有走下飞机的几分钟之内。
是,甘洌。花阳只是知道,它毒性强,服下后必死无疑,无解药。
可她不知道,这是种□□是单佐北研发的。
因为服下后内脏会迅速坏死,可致人迅速死亡,所以取名为“甘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