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落月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对于钱御麟心里素质承受能力的考验,她微微一笑,道:“钱御麟,敖落月并非今日才认得你,也素来知晓君绝非没有抱负的庸碌之辈……只是,你可知晓——设使国家无有君,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敖落月的话说得真切,也由不得钱御麟不为之信服——钱御麟闻言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道:“钱某人当年不过也是就本想早早地辞了官儿,在北地争得有些乏了……任职高位也好、偏远没落也罢,除了父亲少小时候的叮咛嘱咐,钱某人还真是再也没有甚么好留恋的了……可是在钱某人任职帝都相的第二年——便因为得罪了当地的权贵而惹上了一身的麻烦事情摆脱不掉……当年毕竟是钱某人自己犯了错,甚至还会连累上自己的家人——一直到现如今依然无甚机会可以做出弥补,敖落月——其实钱某人还是觉得……凡事不能过分苛求,世间大多的事情细细地想上一想,凡事还是尽力而为便足矣了。”
说句实话,钱某人他方才的那番消极到了一定程度的言谈举止真是让敖落月听得是心底有些许的发紧。不过过了昨天这一夜,终究还是她敖落月率先提及要自己选择下钱御麟在前,所以她敖落月也并未有更多的资本可以与他钱某人多作些甚么计较,只得是轻轻地伸出手在自己的心口前面顺了顺气儿、慢慢拍了拍,说道:
“——御麟君你有这个念头,却是是为着什么?……需知道咱们凡夫俗子并非是圣贤之人,因而孰能无过?!……只要知错可改,便已经算的上是善莫大焉了;况乎,御麟君你若说是有错——那也原本就不能算得上是甚么‘错’——不过就是因着不肯向权贵低头,所有难免应时对景儿的要吃些暗亏——”
钱御麟闻言却轻笑了一下,将敖落月的面容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继而又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碰她的脸颊,温声应道:“也许敖落月所言有理罢……不过从那时候起,我钱御麟便知道——若是想要不臣服于权贵,便要自己成为令人仰视着的‘权贵’!。”
敖落月听得心中一闷,顿时便涌上无限的悲情。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一个男子,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对于世事变迁的“感慨”而放手自己原本的计划……他是坚定的——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随波逐流的人,不过是她敖落月自己啊……
“钱御麟你难道不想问一问我,为何不肯选择帝都里安逸的生活,而坚持要追随着你出来建功立业吗……”提起这一遭,敖落月说不得有些好奇。
钱御麟应声笑道:“敖落月聪慧绝顶、蕙质兰心,自然是有敖落月自己的打算;既然敖落月选择了我钱某人——那自然是我钱某人莫大的福气……钱某人亦只要接受便好了……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追究出个所以然来呢?”
好个钱御麟——算你狠!
敖落月闷闷地生着气,却也提不起精神儿来跟他做个计较。